“这药我有两颗,需要温老帮我卖出一颗,另一颗就免费送给温老。”她将盒子收起,彻底阻隔了老头追随的目光。
“一颗,一千金。”
“什么!?”刚还沉浸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的老头瞬间蹦起,“一千金?你个寨子里出来的小巫女,你懂什么是钱吗?一千金!”
他竖起一根指头,救命,他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一千金!能把这个村子都买下来,能压死我这把老骨头。”
林径霜慌乱上前捂他的嘴,要是被傅之安听见了,她今夜便要被分尸在这里。
老头瞬间明了,“不想让他知道?那你得给我一颗药我才不喊。”
他作势就要高喊,盖在嘴上的手却移走。木盒被打开,那颗弥足珍贵的药丸被捏在手中,只需稍一用力便会化为齑粉。
“老头儿,只要你一喊,我便捏碎一颗自己再吃一颗,到时候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假死药了。”
两人对峙,终是温絮败下阵来。
“哼,有事叫我温老,没事叫我老头儿……”气乎乎将桌上冷掉的糕点送进嘴里。
“这药,卖掉有些难,你狮子大开口要一千金,我只能帮你找些陪都里富贵的故人。战时车马难行,你得把这东西好好给我留着。”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他待你不好吗?外面人小伙长得那么俊又对你好,你还瞒着他,我看你有点辜负人家。”他收拾好自己随身带来的药箱,留下一瓶金创药。
可面前的姑娘丝毫不受影响,只笑着收下他的药。
“他今日待我好,我便要待他好;他明日待我不好,我又要如何?辜负他总好过辜负我自己,况且我们之间,应该还谈不上辜负。”
之前,他们之间近乎于君主与奴隶;现在,他们之间不过是披上了一层夫妻的假衣。一旦权利的外壳重新加上,她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傅之安会对她好的期盼上。
门开了一条缝,外边是倾泻而入的日光,她低语,“温老,我希望您能保守秘密。”
傅之安立时便围了上来,一脸关切却对上老郎中的一张冷脸。
温絮实在有可怜这个小伙子,却为了秘药一字都不能说,只能摆着一张冷脸忽悠过去。
“这位小娘子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过段时间我会再来与她诊脉。”
说罢便骑上院中的青驴,稳稳的盘坐其上。未及傅之安牵绳,只身下微动,那青驴便听话的走出了院子,晃晃悠悠向篱笆外的小路上去了。
“怎么样,可有开什么药,可诊出了什么病?”
今日他穿了一身褐灰色的外衣,一样是隔壁大爷剩的旧衣,松垮垮套在脖子上,腰间一大截用一根布条系住。林径霜不动声色的抽回被握住的手,半旧不新的水红色袖口离去的那一刻,她没有看见对方略微僵住的神色。
“没有,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那芙蓉糕可好吃。”
林径霜愣住,那糕她还未尝过。桌上只剩下温絮吃剩的碎屑,一路上如珍似宝藏在怀中的温度早已散去,剩下一桌残羹冷炙,像是随风散去的心意。
门外那双炙热的眸子也一同散去了温度。
心中浮现出的异样情绪让他失去了遮掩的能力,向来霜雪般清冷的眼底透着一丝失望。
回来的路上,他不只一次幻想到她品尝到美味糕点的欣喜。或许会扑入他的怀里,或许会如军营相处时那样,乖顺可爱的说他真好。
可唯独没想到这样,将他劳作几日的心血冷冷放置桌上,随意的让外人吃干抹净。
她明明那样爱吃,所以不在意的,是因为他吗?
眼前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下一瞬,林径霜便拿着纸包出来,拢住剩下的碎屑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