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往月蕴溪的方向飞快地瞟了眼。
“……”章文茵酸溜溜地,“就一刻都等不及。”
鹿呦低头喝汤,恨不能将头都埋到碗里。
月韶看热闹不嫌事大,开玩笑道:“女大不中留咯,呦呦,下回来,直接睡我们那儿。”
“不行。”章文茵气呼呼地,“叫皎皎到我们这来。”
两位母亲争论不休,钟疏云指节敲着桌面,叫了声:“yoyo。”
鹿呦鼓着最后一口汤,从碗里抬起头。
“你好歹是我的学生,关门弟子,霸气一点,”钟疏云睨了月蕴溪一眼,“下次想让她看,就让她……到你跟前来。”
停顿的那一下像是想说“滚”到跟前来。
鹿呦听着钟疏云的话,咽着嘴里胡辣汤,差点呛到。
以为没事了,拎起杯子喝了口水。
又听钟疏云嘟哝了一句:“哪有自己送上门给人看的。”
这回,鹿呦是真呛到了,眼泪都咳出来,偏过头,隔着水雾,依稀能看到给她顺着气的月蕴溪的脸。
与记忆里,昨晚的某个瞬间重叠。
五官、神态都是模糊的,像朦胧而亮白的月亮,鸭蛋似的形状。
只有流丽的轮廓线条,依旧美得不近情理。
根本不敢说,她不仅送上门给人看,还给人吃干抹净了。
也不好怪她,她想。
偏爱月色动人,奈何月色弄人。
ˉ
吃完早饭,鹿呦和月蕴溪便前往机场,准备离开了南泉。
临别前的幸福感铺垫得太满,以至于分别时,不舍都溢了出来。
章文茵一遍又一遍地拉着她俩的手叮嘱要按时吃饭,天冷添衣,互相照顾自着点。
有那么一霎,仅仅只有一霎。
她想到以前,临出门,小老太太胡萝卜似的、布满皱纹十分粗糙的手握着她的,轻轻地拍,拍一下,嘱咐一句。
在下个瞬间,便与眼前的画面无缝衔接上。
——“可现在,我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
——“是最紧要的,但不是唯一,奶奶是有给你铺好后路的。”
——“我希望的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依旧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安检的队伍越来越短。
快到时,鹿呦离开了队伍,走到章文茵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怕耽误她登机,章文茵没有像那天见她时一样精心打扮,没有踩着带跟的皮靴,脚上穿的是更方便赶路的平底毛毛鞋。
她抱着章文茵,才发现,曾经比她高很多很多的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起,比她矮了一截。
“妈,这次换你等我好不好?你要像以前的我一样,把每一天都过好,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