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着老人的胳膊撒娇:“才不是小坏蛋,是您的乖孙女。”
老人笑得前仰后合,附和道:“好~是奶奶的乖孙女。”
鹿呦蹲下身,将手里的花放下,与那张照片里的奶奶平视,弯了弯盈着水光的眼。
“这可是以前都说好的啊,虽然不是正经的养老院,但也差不多嘛。您可不能为那个不孝子生我这个乖孙女的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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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事,又认床,鹿呦当晚睡得很不好,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
梦里,有章文茵穿了身病号服坐在床尾,四周是嘈杂吵闹声与尖叫声,只有她是安静的,安静地昂着头,看一方小小的窗,那窗户真是太小了,甚至透不进阳光。
有鹿怀安娶的文茵有几分相像,性格也有些像,耐心又体贴。
结局也有点像,在鹿怀安日复一日拿她与章文茵比较中,在婚姻的里蹉跎得不成人样。
有奶奶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意味不明地叫她一声。
她辨别不清楚,这一声是什么意思。
是心疼她更多些,还是想劝她别那么做更多些。
梦境的最后,是月蕴溪拥她到怀里,柔声对她说:“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睁开眼,外面天还没亮,屋里一片昏暗。
鹿呦从床上爬起来,套上外套,搂上两只小鹿玩偶,轻手轻脚地去了天台。
天台被设计成了阳光房,放着钟疏云收藏级别的古董钢琴,章文茵种的各种花草,钟弥的秋千,还有她喜欢的摇椅。
凌晨四点,阳光房没有阳光,只有远方道路两侧亮着的路灯,像游在深海里的灯笼鱼。
而她窝在摇椅里,轻轻一摇,真有一种浮在海里的感觉。
一只小鹿玩偶搂怀里,一只放坐在腿上,她摸着腿上那只玩偶的鹿耳朵,给鹿怀安拨了一通电话。
她睡不好,鹿怀安也别想睡好。
鹿怀安被扰了觉,不耐烦的叹气声沉沉地响在手机里。
他起床气重,鹿呦知道,小时候讨生活费,憋了一晚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上学前联系他,总会被骂得个狗血淋头。
如今,有事求人的鹿怀安,语气一如既往的差,内容却是不敢如以前那般说得不堪入耳了。
只质问她一句:“你是不是把老子拉黑了?”
“是。”鹿呦摸着鼻子说,“奶奶她头七的时候拉黑的。”
那端没了声音。
鹿呦嗤了声问:“菲菲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上次给你一笔买房的钱,那钱还剩多少?”
“一分不剩。”鹿呦摸着鼻子说。
“给你那么多!你花得一分不剩?”
“跟你花在那些小女朋友们身上的钱比,不过九牛一毛吧。”
鹿怀安一噎,自顾自地念叨:“就那破洋楼要花那么多钱?趁早卖了吧!”
“那不能卖,卖了哪有地方给你回顾自己作的孽,多积累点愧疚的心,才能想起来去祭奠祭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