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林婉儿尖叫,“他们不该有这种反应!我已经清除了他们的脆弱基因!”
“你删不掉人心。”Echo对着通讯器说,“你可以封住耳朵,锁住嘴巴,甚至改造大脑??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流泪,你就赢不了。”
倒计时归零。
爆炸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整座建筑的供电系统被强制切换至民用模式。所有牢房自动解锁,警卫陷入短暂昏迷,而地下通道的通风口喷出大量银蓝色花粉,在夜空中形成一片梦幻般的雾霭。
第二天清晨,当地村民发现一群孩子手拉着手走出森林,脸上带着迷茫却真实的表情。有的还在哭,有的紧紧抱着捡来的小石子,说是“送给妈妈的礼物”。
陈默躺在担架上,昏睡不醒。医生检查后摇头:“他的共感能力透支到了极限。如果再持续下去,他会彻底失去自我认知。”
Echo坐在床边,握着他冰凉的手,轻声说:“对不起,我又让你承受了太多。”
三天后,陈默醒了。
他第一句话是:“我想唱歌。”
Echo愣住。
“不是为了谁止哭,也不是为了对抗什么……就是想唱。因为我心里……也有声音了。”
她怔住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只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却从未听过自己的情绪。
而现在,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悲伤、喜悦、渴望与恐惧。
那天傍晚,他在病房阳台上唱了一首没人听过的歌。旋律简单,歌词模糊,像是婴儿学语,又像老人临终呢喃。但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方圆百米内的银蓝花同时绽放,花瓣上凝结出露珠,每一颗都映出不同人的笑脸。
陆程文站在远处树下,默默录下了这段歌声,并上传至全球共情网络底层协议。
他写下一行注释:
>**【这是第一个由‘倾听者’为自己唱响的旋律。标记为:心灵觉醒?零号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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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瑞士日内瓦。
联合国召开首次“情感人权峰会”,议题前所未有:《是否应立法保护个体感受权不受技术干预》。
会场上,各国代表争论不休。科技强国主张“情绪调控属于公共安全范畴”,而多个民间组织联合提交证据,揭露近三年来至少十七个国家秘密实施情感压制项目。
就在会议濒临破裂之际,大屏幕突然切入一段直播信号。
画面中,陈默站在南极洲一座废弃基地前,身后是漫天飞舞的银蓝花。他举起一只录音笔,播放了一段音频??那是Echo多年前录制的日记片段:
>“我一直以为,强大就是不再受伤,不再流泪。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强大,是即使知道会被伤害,依然选择去爱。”
随后,他轻声说道:“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先知。我只是一个能听见声音的人。而现在,我想请你们听听这些声音。”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全世界通过直播听到了三百二十七段真实录音:
一位transgender少年在厕所隔间里哽咽着说“我只是想活着”;
一名警察在执勤结束后独自坐在车里大哭,因为今天他没能拦下跳桥的少女;
一对老年夫妇在养老院牵手看夕阳,笑着说“还好这辈子没忍住说出我爱你”。
没有人说话,没有辩论,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