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哪一个皇帝,都不可能让他死得那么轻松,毒酒留全尸也是一种仁慈。
但是看见毒酒呈上来的那一刻,云堇还是出离的愤怒了。
盯着云姜淡然的脸,云堇不吐不快:“我就那么差吗?”
云姜双目无波,只是静静坐着,都又叫人拜服的气势。
云堇走前两步,直抒胸臆:“大皇子早夭,中宫再无嫡出,你我皆是庶出,哪能分出个高低贵贱?为何父皇偏偏选中你?”
“父皇从未选中过朕,”云姜腰背往后靠,双手放在扶手上:“是朕自己赢来的战利品。”
这是一种放松且居高理解下的姿态,下巴微抬,就算是抬眼看人也不短了半分气势,也是满身的理所当然。
云堇好像没听进去似的,只想说自己想说的话:“何况我曾被皇后收养,可比你弃妃之女高贵不少,又怎能不对至高之位有意?”
“人心欲壑难填,何况我朝开国太祖是武将出身,你我身为云氏皇子总有几分血性,对至高之位有想法很正常。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云姜视线落在窗外,外面叶片渐黄,是冬的预兆。
云堇不解:“哪里错了?”
“你先言你我皆庶出,无高低贵贱,而后又提起皇后养子的身份,觉得比我高贵。”
“”
云姜与他平视:“可是堇弟,这些东西在绝对权力面前都是
虚的。”
“胜者为王?”
云堇问。
“胜者为王。”云姜赞同。
她的人生不允许她采取偏安一隅的态度,如果她不争,那第一个死的皇子皇女就是她。
谁不想活着?谁不想坐享江山?人生在世,谁没有欲望?
云堇愣怔半晌,哑口无言。
只有那泪珠如珠串般不听滚落,双唇发颤,瞬间泣不成声。
悲到极处,他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就是不甘心。
他明白的,就算皇位给了他,也不可能是如今这模样,将会被嚣张的乌蛮铁蹄踏碎。
再往前了想,他被重病的父皇叫到床前,问他敢不敢做这个太子,如果他不顾门外的云姜点头说敢,或许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先帝不一定保不住自己,只是他自己害怕而已。
但那又如何,他要死了。
举起酒杯,对着门外日轮,明亮的阳光是再也不能见到第二次了。
他心说:要是能有下一世,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了。
回到停凰宫,小汪正陪着陆沅玩,愿意洗澡的大狼获得了进入停凰宫的机会。
“去,再捡。”陆沅将手中的球往外一扔。
矫健的身影来回跑动,将她丢出去的球捡回来,吐舌头甩尾巴,把球扔在脚下示意再来。
顶着精明的脸,做出这蠢萌的姿态,引来陆沅笑声连连。
陆沅拿起球笑道:“那就再来一次。”
反正地方宽敞,任它来回跑动,不至于拘束了它。
把手中的球给扔了出去,身后一沉,一具温热的躯体抱住了她。
同时那缥缈的新雪覆木香将她包裹住,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