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万一那些侠客就是被东宫杀害的呢?”辰玉担忧地问道,同时她看了一眼令歌,发现令歌的神色愈发颓然。
白栈期摇头,回应道:“如果那些侠客真的是东宫所杀,那么余连杀了自己的师兄又作何解释?他在云来客栈定然扮演了凶手的角色,被他师兄察觉,这才杀人灭口。”
“其实只要余连认罪,云来客栈一案便可以到此为止,可是如今他一死,我们难以向武林各派交代,局面愈发扑朔迷离,究竟是谁杀了余连?是皇后还是东宫?明明他们都没有杀余连的理由。”
的确,余连乃王家之人,皇后不会杀他,东宫也需要余连来承认罪行,更不会杀他,那余连是为何而死?众人疑惑不解。
疏风叹道:“看来要想知道云来客栈的真相,就必须先查清余连之死。”
许凌颔首赞成,说道:“各位勿急,余连他们死在洛阳府,我在洛阳府也有人脉,会替你们多打听的。”
“有劳许兄。”白栈期感谢道,“只要查清云来客栈的真相,并且重整遇仙名录,我们遇仙就完全可以重新置身事外,东宫和皇后怎么斗,就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说罢,白栈期微微含笑,对令歌说道:“时间尚早,令歌你陪我去庭院里走一走吧。”
令歌回过神来,跟上白栈期离开了前堂。
之后,两人一同走在许宅的小花园里,身旁的桂花树正盛开着,缕缕香气扑面而来。令歌走在白栈期的身边,他知道师父有话要对自己说,自己也想对师父说很多,只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令歌。”白栈期唤道。
“嗯?”
“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白栈期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眼睛里充满柔情,尽是对令歌的宠溺。
“我挺好的。”令歌点了点头,下山之后的一切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只是现在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罢了。
“你和令楷的事我已经听辰玉和甯霞说了,”白栈期抚了抚令歌的鬓发,眼中流露出平日里少有的忧伤,“这是你第一次结交朋友,师父为你高兴。”
“虽然那位令公子对你有所隐瞒,但是真也好,假也罢,到最后结果也未必是最重要的,我们求一个问心无愧便好。”
“我知道令歌你待他定然是一片真心,问心无愧,也许他待你亦是如此,不妨再等等看。”白栈期安慰道。
令歌点头,却还是不确定地问道:“真的能等来吗?”
白栈期微笑,嗓音变得坚决,流露出一代宗师的威严,只听她说道:“东宫定然要来找为师,到时候我会让他对你把话说清楚,向你赔礼道歉。”
“多谢师父。”令歌颔首道谢,神色却还是郁然。令楷对自己真的有真心吗?他所做的一切难道真的像折雪所说,只是为了拉拢遇仙吗?
见令歌出神默然,白栈期又道:“不提他了,我们说些其他的事,再过几日为师便要离开洛阳去重整遇仙名录,走之前我要你答应为师三件事。”
“师父你说。”
“第一件事,不管以后有多艰险,你都一定要护住遇仙。”
不用师父多说,自己也会护住遇仙,可是以后能有艰险呢?令歌猜想着。
“第二,为了安抚皇后他们,你要留在洛阳,直到明年四月武林大会结束。”
“最后一件事,从今以后,为师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命令差遣遇仙上下。”
令歌闻言,问道:“师父,这是为何?”
白栈期含笑,牵过令歌戴着玉鹤手链的右手,看着玉鹤说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玉鹤是遇仙掌门的亲传信物,之所以给你,自然是因为我对你的一番期许。”
令歌一惊,当即回拒道:“如果真要选掌门接班人,我心目中最合适的掌门接班人是望舒师姐,怎么能是我呢?”
令歌没有接管遇仙的心,更不觉得自己能够管好遇仙。
白栈期见令歌神色犹豫困扰,又继续说道:“之所以让你接管遇仙,是因为遇仙于你而言,还有特别的意义。”
“特别的意义?”
白栈期深深一叹,道:“此事以后再说吧,我们遇仙的使命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你现在还小,很多事都需要去经历过才会明白。”
看着日渐长大的令歌,她回忆起记忆深处的一句话,只听幽幽说道:“这世间本无遇仙,所谓遇仙,皆是世人的所思所想幻化而成……”
令歌默然颔首默然,他尽量去明白师父话语背后的深意,自己的所思所想,又能幻化成何物?
“此次来到中原,我们一时半会回不去遇仙山了,令歌你要做好准备,我们还有很多要事必须去做。”
令歌点头,他不知白栈期口中的要事指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师父让他做的事,他定然会全力以赴。
秋日的阳光下,令歌看着白栈期那一身常穿的青色衣裳已经有了陈旧之感,鬓发上也不知何时起多出了几根白丝,直到这一刻,令歌才开始意识到白栈期的年华不再。
究竟是什么能让师父这般忧心忡忡?令歌无从得知,他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