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令歌对令楷说道:“阿楷,口供之事便交给你和风澈兄了。”
令歌又看向甯霞和望舒,说道:“师姐,我们现在去一趟铁铺把铁器谱取来。”
令歌正欲转身离去时,令楷便牵了一下他的衣袖,令歌回过头看着他,只见令楷有些欲言又止,半响才说道:“万事小心。”
“好。”
约莫半个时辰后,黑夜之中,令歌三人回到宁铁街,并来到了刘铁匠的铁铺,随后从柜台中取走了那本铁器谱。
“小师姐,这是贺兰伯伯的吗?”令歌端着烛台问着甯霞。
借着烛火,甯霞仔细地翻看着,说道:“是父亲的字迹和作图……”
“我能看看吗?”令歌问道。
“自然可以。”甯霞将铁器谱递给了令歌。
令歌翻看铁器谱,发现上面除了铁器的样式,还记录着打造时间和归属者。
幽暗的灯火之中,令歌的眉头忽然轻皱,浮现忧愁之色,却转眼即逝,他只是将铁器谱归还甯霞,并未多言。
待令歌再回到玉宁山时,此时山间漆黑一片,唯有矿洞附近火光通明,尚未走近,令歌便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人正独自坐在那里,他缓缓地靠近,借着依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令楷。
令歌悄然走到令楷的身边,并坐下身来。
直到令歌来到身边,令楷才从黑夜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令歌,问道:“可有找到那本铁器谱?”
令歌点头道:“找到了,那本铁器谱正在小师姐的手里,毕竟那是她父亲生前的遗物。”
令楷微微一叹,而后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茫茫夜色,不再言语。
“刘铁匠的口供如何?”令歌问道。
“已经让他签字画押,想来这次陛下不会再对淮阳王心慈手软……”令楷说道。
令歌颔首,他自然希望淮阳王被绳之以法,不仅是因为他谋害自己的父母,更是因为鬼影双虎差些害自己和令楷丢了性命。
只是不知为何,令歌总觉得事有蹊跷。
“阿楷,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事情过于顺利?”
令楷点头,道:“此事的确蹊跷,淮阳一向王心思缜密,就算他真的要走私兵刃到江南,也不会将走私兵刃就这般与其他运出城的兵刃混在一起,且不说数量对不上,材质形状也是对不上的。”
“更何况锦衣卫已经出现在宁州城,淮阳王最该做的应该是把这些兵刃尽数销毁,而不是继续重新铸造那些兵刃……我想刘铁匠并未对我们说出实情,当年宁州一案,他定然知晓更多内幕,那些时隔多年又重新出现的兵刃,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那我们就放铁匠们回去,再暗中监视着他们,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破绽。”令歌提议道。
令楷颔首同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轮流监视他们,这样也有时间调查韩家。”
“不过,”令楷话锋一转,“令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令歌看着令楷,此时,他发现令楷的神情在朦胧月色下显得有些不真切,双眸中藏有迟疑。
只听令楷问道:“如果当年,韩家真的有参与谋害临清王,你会如何?”
令歌神色一滞,目光离开了令楷的双眼,“我不知道……”
令楷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只是说如果。”
良久,令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微笑看向令楷,说道:“我想韩家一定没有谋害我父母,师父告诉过我,韩谦大人和我父母交好,而且当日曲公公曾告诉我,隆豫十二年的时候,韩家曾接过先帝的密旨,只是内容他并不知晓,我想我们只要找到那道密旨,真相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令楷微微一愣,而后点了点头,道:“会的。”
此时,夜里朦胧的云彩正萦绕着山峦,有风吹过,明月当空,宁州城正静静地坐落在山峦的怀抱之中,与千家万户一同沉睡着。
令歌靠在了令楷的肩膀上,令楷也伸出手揽住他的腰身,两人无言,只是坐在草地上,相互依偎着。
他们的周围是青嫩的绿草,微风轻拂而过,发出沙沙之声,令歌流连着眼前的美景,感受着身边的令楷,那是一种惬意安心的感觉,像春风眷恋绿叶,像星辰倾慕明月,只是心之所向。
渐渐地,令歌闭上了双眼,只想安心地小憩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