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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大巫祝（第3页）

这些，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不。这些情感真实存在。这些人因记忆而流泪，因真相而坚强，因理解而宽恕。即使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那些眼泪、那些拥抱、那些重新燃起的希望，却是真实的。

“也许我是被制造的。”她收起刀，直视黑茧，“也许我的使命是你们设定的。但我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己选择去做的。”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枚“悔”之钥铜铃。铃身早已无铃舌，只剩空腔。她轻轻一摇，依然无声。但她知道，有些声音，本就不需要耳朵听见。

“我不否认过去，也不畏惧真相。”她低声说，“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替我决定什么是该记的，什么是该忘的。”

她将铜铃投入黑茧。

刹那间，黑茧剧烈震荡，内部光点疯狂旋转，仿佛有千万灵魂在呐喊。紧接着，一声清越铃音自虚空中响起，穿透地底，直抵天际。

云端之上，光茧金晕猛然扩张，与黑茧形成对峙之势。两者之间，一道裂缝缓缓开启，从中流淌出纯净的银白色光芒，洒向人间。

这一夜，九州各地百姓纷纷惊醒。他们梦见自己走过一条长长的隧道，两侧站着无数个“自己”??有哭的，有笑的，有愤怒的，有沉默的。隧道尽头，站着一人，背影熟悉，却看不清面容。那人转身，轻声道：

“你可以选择回来，也可以选择留下。

无论哪个你，都是真的。”

黎明时分，烬余城的槐树开出第一朵花。花瓣洁白，中心一点淡蓝，像极了忆核的颜色。

数日后，念归归来。她没有解释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是在“选择即道”旁，又添了一行字：

**“你即是道。”**

从此，情忆坛不再只有讲述与倾听，更有了沉默的权利。有人继续挖掘历史，有人选择封存过往；有人坚持铭记每一道伤痕，也有人坦然说出：“我不想再痛了。”

而光茧与黑茧并未消失，它们悬于天地两端，一明一暗，彼此呼应，如同呼吸。每当有人做出深刻选择，无论记或忘，二者便会共鸣一次，化作一场细雨，滋润大地。

多年以后，有个孩子问老师：“如果我记得的事，别人说不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

老师蹲下身，轻抚他的头：“那就问问你自己??

这件事，让你成为更好的人了吗？

如果你的答案是‘是’，

那它就是真的。”

风穿过窗棂，带来远方槐花的香气。

塔门依旧半开，等待下一个走进去的人。

而这一次，没有人会告诉他该记住什么，该忘记什么。

因为真正的道路，从来不在外面。

它在每一次心跳之间，在每一次选择之中，在每一个敢于直面自己、接纳自己的瞬间。

雪落无声，春意渐浓。

人间，仍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