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峤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额头两侧的青筋鼓动着,他牙关咬得很近,沉默着闭上眼重新理清思绪。
“别急,他们总不能饿死我们。”溪庆心觉不妙,贺峤从未这般情绪外露,想必是情况真的不乐观。
他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贴到他身边,轻声安抚着。
“之前梁玉溪提到过的他的家人,提醒我要小心甄别,我觉得梁赫山那边应该会和我们对话,如今不明不白将我们关在这里无非是想要我们自乱阵脚,以达成他们的目的。”溪庆定了定神,仔细分析着现状。
这里所处的楼层太高了,就算他们有心逃脱也太过危险,不值得这般冒险。
“坐一会儿吧。”贺峤轻声说着,拉着溪庆的几根手指,慢慢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溪庆没有说话,他轻轻晃着手指,出神地望着房间中央那口棺材,不由得好奇梁赫山的为人以及梁玉溪幼年成长的环境。梁玉溪其人在溪庆看来是不错的对手,绝不该早早殒命于此,他只能叹息一声造化弄人,却没半点救下他的可能。
思绪回到副本,他不带情绪地瞄了身边人一眼,他竟然被骗到了,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贺峤和自己一个阵营,就算不是同一个阵营也会无条件站在他身边为他夺取所期望的胜利。
尽管溪庆知道自己不该有那么多的要求,况且每一场游戏阵营都在变换,他不可以要求贺峤永远站在这一边,但他心底仍然隐隐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最亲近的人抛弃了自己一般。
想到这里,他晃动手指的力度不自觉加大了几分,下颌唇角的线条也更加生硬。
察觉到溪庆的情绪不太对劲,贺峤回眸,瞅了他一眼,略带笑意地问:“怎么看起来有点生气?”
“你看错了。”溪庆不想谈这件事,小声说道。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了,梁赫山出现在了门前,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由于溪庆和贺峤两人挤在地板上,故而梁赫山并没有召回散落的魂魄
老人虽然已白发满头,可面庞依旧红润饱满,目光炯炯盯着溪庆这边。老人穿着款式简单的黑色长袍,金色滚边恰到好处中和了这份朴素,而不过分张扬,更显出主人的内涵。
旁边的年轻男子脸色过分白皙,身形确实略微瘦削。他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漫不经心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手边那盏茶仍在冒着热气。他的瞳孔要比常人黑上几分,配合着那近乎苍白的肤色,确实意外和谐,让人生出几分不敢欺骗诋毁之意。
“父亲。”梁赫山终于开了口,称呼那主位上的男人。
“久闻梁老先生在青城市大名,苦于拜访无门,又担心叨扰先生修养。此次竟受梁先生邀请,晚辈实在惶恐。只是事出临时,贺某两手空空,实在是晚辈不懂礼数了,还望先生谅解,若先生不烦我改日再登门致歉。”贺峤从容地上前一步,一张口倒是让溪庆有些侧目。
溪庆有些好奇这位梁老先生了,怎么贺峤对梁赫山与其父完全是两个态度。更何况他从未见过贺峤对哪位长辈如此尊敬过。
“倒是许久不见,你这小子倒是有礼貌多了。”梁老先生笑了几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指了指左侧的房间,“想必你们都饿了,先吃晚饭吧,”
那名年轻男子紧跟着梁先生站了起来,在路过溪庆身边的时候留给了他的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
溪庆有些茫然,这几个月来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大人物实在不少,他听说过梁赫山和他的父亲的名字,但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餐厅的桌子是月白色石质的,完整的石料被切割成长方形,上面保留了天然的纹路。
梁老先生在主位坐下,那位年轻人和梁赫山分别在梁先生的做右手边坐下,溪庆和贺峤也依次在他们旁边坐下。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但从色泽和气味上来判断,这些菜肴都是偏清单的,简单的调味将食材原本的香气发挥到最大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