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好人犯错就不该受罚吗?”段晚宁无奈道,“最重要的是母亲生了病,父亲送她去庄子上静养,并非惩罚而是关照。三姐姐,你是对父亲的处理不满,还是弄混了这事的前因后果呢?”
许安然明显被绕进去了,呆愣地看着她,又看向许知全。后者一副冷淡的样子,让她心里忽然没了底,难道自己真的找错方向了?
“父亲一片好心被你误会,这且不论。”段晚宁抱起胳膊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说,“三姐姐你口口声声要给母亲洗清冤屈,却又拿出我外祖父和漕帮所谓勾结的信函来,这两件事究竟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觉得是我为了姨娘报仇所以害了母亲吗?”
许安然眼睛一亮:“你这是承认了?你来上都就是为了报仇!”
段晚宁挑眉,故意提高了声音道:“那么三姐姐你也承认,当年是母亲害了我姨娘吗?”
她说话时眼睛余光一直盯着许知全,后者听了这话明显地不自在起来,眼看着就要说些什么了,却被一旁的老太太出声打断。
“好了!”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躁,“三丫头和四丫头,你们都安静一会,别吵了。”
段晚宁转过头面向老太太,眼中的意味深长让她愣了一下,但旋即便镇定下来,拿出大家长的态势道:“三丫头,你脑子糊涂了,你父亲送你母亲去庄子上也是为了她好,你若放心不下,过几日去探望也好,陪着侍疾也好,难道我和你父亲还有不许的道理?现在先回你自己的院子去,这几日不用去女学了,没我的吩咐也不许出门,懂了吗?”
“祖母!”许安然叫了一声,却不料手上信函被人抢了去,转头一看原来是许知全,“父亲,你做什么?”
许知全并不看那信封,只囫囵收进袖子里,这才抬头道:“然儿你也胡闹够了,听你祖母的话,回房去歇着。”
许安然这下完全懵了,不只最初的目的没达到,反而连手中最重要的筹码也失去了,而且还被扣了个胡闹的帽子。她声音发颤地唤了声“父亲”,神情期艾,而后者却连个眼风都吝啬扫过去。
段晚宁虽然并不在意那封信,但作为现在的“许安宁”她觉得自己还有应该为韩家正名,至少不该就这么让许安然把韩定元给污蔑了去——虽然许家旁人不会起疑,但眼瞅着许怀山已经坐不住了,自己不能不开这个口。
“父亲。”段晚宁硬着头皮道,“三姐姐拿出来的那封信,能否给我看看?”
“你?”许知全警惕了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收敛了神色,轻咳道,“这些朝堂上的事,不该你们女孩家过问,你三姐姐脑子不清楚,你也跟着糊涂了吗?”
许怀山见机插话帮腔:“我到觉着这不是什么大事,韩家早没人了。依我看,兄长不如看一看那封信。”
许知全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五弟你就不要跟着孩子们胡闹了!”
许安然却反唇相讥:“父亲怎么能说这是胡闹,我拿出这封信是为了证明母亲是无辜被害的,而害她的人就是许安宁!”她伸手指着段晚宁,眼神里是压抑着的疯狂,语速飞快地说,“韩家原本就罪不可恕,当年却把女儿塞进咱们家,那韩姨娘不止不忠不贞私通外男,甚至想借咱们定国公府为韩定元翻案。可最后被母亲识破,奸计才未能得逞,所以她记恨在心,多年之后让她女儿——也就是许安宁来报仇的!”
她话音一落,屋里众人俱都沉默下来,每个人神色各异,似乎都被触动了心事。
如果不是眼下这个环境,段晚宁真是想给许安然拍手叫好,把瞎猜当真事,还这么投入动情,真时是太难得了!
“扯了半天有的没的,你还是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晚宁冷冷地开口,“你说那封信证明他私通漕帮,可我记得朝廷好像没有明令禁止过官员与江湖中人的书信往来吧。”
许安然情绪已经十分激动,自然分辨不出她话里的诱导之意,冷笑道:“如果只是书信往来,那自然算不上勾结。但如果是他和漕帮共同勾结叛军呢?”
叛军,大渊立国以来,唯一能被称作叛军的,就只有当年的白虎军了。可韩定元连同漕帮,与白虎军有联系,这似乎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