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照檀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她像看陌生人般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共享同?一张皮囊的同?胞姐姐,迟疑道:“你忘了,叔父他阻拦过父亲的暴行,表兄也曾在我们关禁闭时给我们送过饭食……”
司羡檀笑了。
她道:“如果?他真想阻拦,那?么鞭子就不会抽到你我身上了,何必要惺惺作态?而那?位好兄长送饭是?送至我手?里的,是?我过了一遍手?才分给你吃的——”
司羡檀冷笑了一下,伸出自己如玉般漂亮的十指,轻声道:“饭底下埋着的火蚂蚁,也是?我一只?一只?用手?挑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沾在手?上,只?要碰触过都如烈火灼烧般痛,更不要提吃进嘴里,咽进胃里……”
司照檀感觉胃里顿时有火在灼烧。她说不出话来。
“妹妹,你不是?很想从家中脱离出来么?你看,只?要他们全都去死,死得?一个?不留,”她歪了歪头,状似天真道,“只?要天下没有司家……或者我换个?说法,只?要天下全都姓司不就好了?”
动?作间,司照檀闻见她身上甜腻的奇香,顿时胃中一阵翻涌,不可抑制地呕吐起来。
她吐干净了胃里所有东西,还一阵阵地往外吐些酸水。她恶心道:“司羡檀,你如今到底在做什么?”
司羡檀顶着她恐惧的目光,对着她做了个?拉扯的动?作。
“妹妹,”她温声道,“你就放心好了。”
杀人凶手
玉自怜提着剑,沉默地垂眸望向地上躺着的这两具尸体。
她看了半晌,再三查验,的确不曾从尸身上找出丝毫属于司羡檀的灵力?。忽然间,她为方才怀疑自己养了二百年的孩子而感到?羞愧——玉自怜如羽般的长睫颤了颤,反手收剑,对着径直朝这边走?来的沈菡之摇了摇头。
“不是她。”
沈菡之没有接话。
她眉目微冷,轻轻呵出一口寒气,用灵力?将这两人的尸身封存了起来,彻底隔绝了周围的窥探。至这两人被杀至今已过去了约莫两刻钟,两刻钟于凡人而言不算什么,但对如沈菡之这般修为的修士却能查探出许多事情。
谢辞昭跟在沈菡之身后,晚上冷,她的黑衣上都结了霜。见师尊伸手过来,她从怀中取出一支沾着丹砂的毛笔递了过去。
人是在第七州死的,在司家其余人收到?灵纸赶到?之前,她们?也必须给司家一个交代。
沈菡之用笔在空中虚虚一点,众人便看见自死者被?割破的喉间冒出丝丝缕缕的红线,闪着灵光,在半空缠绕成一个解不开的结。沈菡之阖上眼,飞快捏了个手诀,待她睁眼时,双眸已然望向了另一个方向。
她将毛笔往自己的方向一收,灵光拖曳,忽然从某处隐秘的院墙外拖出一个已经快要断气的修士来。
谢辞昭将这人的脸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不免泛起?几分波澜——
这人是早前与司羡檀相战的对手。
瞧见那人奄奄一息的脸庞,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打破了沉默:“这不是江陵孙家的长子么!怎么是他?”
说话那人正是第十?州某位受邀而来的宗主。他面色惊骇,也顾不上礼节了,抬手拨开面前几位仙尊便往此处疾步走?来。他想伸手捞起?他,却被?沈菡之挡了一下,只好有些尴尬地揣起?手,指认道:“我?与他家长辈相识,这孩子虽然顽劣不懂事,但断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唉,他怎么、怎么……”
“沈宗主,你这是何意?”水无垠好奇地指了指半空飞舞的红线,“这些灵线——”
她话音未落,便见那些从死人身上飞出的红线突然齐齐颤抖,而后如飞箭般射入了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修士腕间!水无垠面色一变,啧啧两声,道:“看来是找到?凶手了。”
沈菡之指尖流出丝缕灵力?,她挥手将灵力?斥在那剑修发?乌的唇间,只听?几声咳嗽,地上性命垂危的男修竟是回光返照了回来。他睁开眼,挨个将面前的这些修真大能看过一遍,忽然癫狂地在地上扭动?起?身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