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诸位入境后,手中?将会出现一块刻有姓名的?令牌。我等将在此设香燃三日三夜,共计三十?六时辰,在这三十?六时辰内,诸位务必要不惜代价护好手中?令牌!”
观台之上,人群一阵骚动。景应愿听罢这话,立刻举手示意?道:“敢问仙尊,境内之人可以拥有不止一块令牌吗?”
沈菡之笑了,她道:“若你?有本事,有八十?块都可以。”
雪千重有些紧张,听罢赶忙跟着起?身问道:“假设甲的?令牌丢失,却夺来了乙与?丁的?,那该算输算赢?”
沈菡之接过身后月小澈递来的?长香,道:“无妨。三十?六时辰之内,夺来的?令牌愈多,愈有可能赢,进?入下一轮比试。”
景应愿听到这里,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她得了沈菡之示意?,再度问道:“下一轮比试,可有人数限制?”
沈菡之道:“四十?人。三十?六时辰内,取持有令牌最?多的?前四十?人。余者淘汰出局。除却生杀大事,莲花境内的?一切,我等都不设干涉。”
她话音刚落,那只莲花顿时飞速转动起?来。数道小门?敞开,露出其内剔透晶莹的?光华。沈菡之看着观台之上跃跃欲试的?这余下八十?人,微微一笑,含笑道:“好了,终比巧夺令牌
江枫渔火,渡口扁舟。
景应愿在一片轻柔的摇荡中苏醒。湍急的河水漾湿她衣角,这叶破旧的小舟之上摆着几许扎作捆状的莲蓬,仰面是极清澄的青天与极连绵的春山,若非她还保留着前一刻跃入莲花小门?内的记忆,恐怕也会被这静好的一幕给欺骗过?去——
方才师尊说,即便被抢了令牌也不会立即淘汰。而想要赢了这关,便要尽可能地获取旁人的令牌……
景应愿一翻手心,将不知何?时出现在袖中的那枚金色小令取了出来?。
她面色微凝,打量了两眼这令牌。这枚东西做得小,只?约三指宽,一指粗,上刻她的名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小舟仍顺着水流颠簸,她反手将令牌收入芥子袋,心中?若有所思。
这场在芥子境内的比试限时三十?六时辰,最开始时或许情况还好,但最终不可避免地,收集到更多令牌的人与?令牌稀缺甚至没有的人会有一场恶战。
而前期逐个抢人令牌太累,耗时太慢,并不是?最聪明的做法。
想到这里,景应愿心中?灵光一闪,一个荒唐的念头悄然升了出来?。
她从舟内起身,随手拿了放在一旁的斗笠戴在头上,一张显眼的脸顿时被压得晦暗不清了。若非是?与?她极熟悉的朋友,仓促一瞥间,恐怕旁人真认不出她的身份。
水鸟飞过?湖面,掠起层层春波。景应愿在湖光天色中?沉默着撑棹,初上手时还有几分生疏,但没划几下,她便循着记忆找到了霓裳带中?那位船女的动作,很快做得有模有样?。
即便是?在山水间浸淫数十?年的老?摆渡人也挑不出她的错处,更不能相信面前载舟的人是?昔日?一朝帝姬,今朝半个仙人。
眼见离岸愈来?愈近,近乎能看清岸上模糊的人影,景应愿不动声色地捏诀为?自己换了身行头,用的还是?最开始时与?师姐们去玉殊城时穿的粗布衣衫。她垂下头,抿紧了唇,又用灵力?压了几分气色,这才缓缓向冲她挥手呼喝的那三四个人划去。
“奇也怪哉,这地方竟然还有摆渡的船女,”有人见她果真来?了,有些警惕,“该不会有诈吧?”
身旁那人眺望了几眼舟上撑棹的人,摇摇头:“看这模样?,不像。仙尊不是?说此处是?芥子境么,境内有些别的机缘也是?常事。若你真怕,待会诈她一诈便是?了。”
他话?音落下几瞬,便见那浑身粗布麻衣的船家已停在水边。她垂着头,一副极为?疲倦的模样?,脚旁还放了几捆淤泥斑斑的莲蓬。
“你们几个人要过?河?”
那三人对视一眼,听见这粗哑的声音,皆是?眉头一蹙。有心思活络的笑着开口道:“正是?。敢问?船家,这条河是?什么河,这过?河钱又该如何?付?”
他只?是?多问?了两句,便听那船家不耐烦了。
船女将棹往回一收,不耐道:“此河名唤霓裳带,凶险得很。若你们真想过?河,我不收你们酬劳,不过?要帮我杀了河中?作恶的蛟龙。你们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滚一边凉快去。”
蛟龙?
那几个临时凑到一起,各自心怀鬼胎的修士顿时竖起了耳朵。
蛟龙身上可用的东西多了去了,蛟龙骨可做骨鞭骨剑,就连鳞片都是?好东西,拿来?做盔甲堪称刀枪不入……他们升起几分心思,反正来?都来?了,在此猎条蛟龙带回去也不亏啊!
方才说话?的那人还是?心有猜忌,但言语间已不自觉带上几分对秘境机缘的讨好:“船家,咱们都是?敞亮人,上船前将话?都摊开说明白——这河中?真有蛟龙?你可莫要骗我。”
船女似乎早料到他们猜忌,从破烂的衣兜里掏出几片鳞片,抛给他们,冷声道:“骗你们做什么?不值钱的害人玩意,这都是?我从河中?捡到的,给你们了。”
这三人拿了鳞片,面上神色顿时变幻起来?。
有的抢多了一片两片的,神色得意非常。而有的人拿少了,一时就有些微妙的暗恨。芥子境中?下了限制,他们探查不到旁人的灵力?,只?是?感知到这船女身上也是?有几分功夫在的,只?是?不知修为?几何?而已。
不过?秘境之中?有几个这种人物倒也很正常,碰上便是?机缘,当然不能错过?。这也是?他们不御飞剑,反而选择乘船而过?的原因。
三人将蛟龙鳞收了起来?,踏着水波,美滋滋地上了这辆有去无回的贼船。
若是?公孙乐琅方才在景应愿身旁,定然会被她方才那番话?惊掉下巴。
景应愿慢条斯理撑着船棹,驶过?没过?人身的水雾,心中?一丝愧疚也无。什么霓裳带杀蛟龙,全都是?她照搬先前游学时在秘境中?所亲历过?的东西,故而说起来?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