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洁净的白衣落在她眼中却成了刺目的污秽,王观极扛起重剑,大?步朝着那人的背影走去,却见有另一双手有些?轻浮地搭在了那人的肩头。
司羡檀回眸,一张笑得温柔的脸倒影在她深黑色的眼瞳之中。
容莺笑的水色长弓在阳光下折射出绮丽的光彩,她边笑着打量司羡檀,边将如海藻般茂密的长发用一只木簪束了起来,温声道:“道友,请吧。”
她眉目似水般柔和,可司羡檀却从这副毫无?杀伤力的皮囊之下窥见几分同类的气息。见容莺笑如此做派,她反而不笑了,只是攥紧了提剑的手,心下沉重起来。
她们十步之外,王观极再度沉沉地凝视了一眼她们被?传送走的空地,转身就走。王观极此人看着无?情无?意,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可最忌有人打断她的剑法。她可以输,但不能被?人如此折辱,以往数年从未有人如那姓司的剑修般做出如此举动,因而经了上次的莲花境,她算是彻底地记恨上了这个人。
王观极展开手心,看见其上写着的肆字,又?重新将手垂了下去。她抬眸看了眼四周,忽然感知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传送阵亮,一张漂亮却有些?轻佻的脸从她身后?绕了过来。王观极飞快地扫了此人一眼,一身绿衣,不是白的。还算顺眼。
可下一刻此人说出口的话便让她刚放松几分的眉眼再度拧了起来。
“道友好巧!你穿红的,我穿的是绿的!”
柳姒衣抽刀出鞘,对着刀身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簇红焰。她抬眸笑嘻嘻地望向王观极:“红花配绿叶,这么有缘分,不得打一场?”
谁要?跟你配绿叶。王观极嫌弃地抬起重剑,被?传送的那一刻,她却瞥见身前传送出一道着黑衣负长刀的身影。
……又?错过了。在柳姒衣的喋喋不休中,王观极有些?心烦意乱。先是错过司羡檀,再是错过景应愿,为何?想挑的对手总是与自己擦肩而过?她罕见地正视了一眼面前看人先带三分笑意的女修,隐约记起此人是景应愿的同门师姐——
罢了,来都来了。
看她的模样便知她没有进?取心,跟自己那个也成日吵闹不堪的师妹一样。即便天王姥姥来了自己也不会折在这种人手上,待会还有与那两人交手的机会。
柳姒衣见她心思烦乱,不由轻轻一笑,眼中流露出几分精明。在钟响之时,她率先欺身而上,挥出了手中的长刀。
景应愿摊开手掌,手掌中的数字刹那变幻,重新改作了一个陆字。方才那场战斗结束得较快,她浑身沸腾的热血此时还未冷却,刚走开两步,却见不远处传送阵一闪,走来一位故人。
崇离垢一身白衣如雪,手中长剑光华熠熠。她朝着景应愿这边提剑而来,周遭零星想上前来的修士都被?她的剑气威压所?震慑,一时间都有些?犹豫——
景应愿垂眸,看见一只遍布剑茧的白皙手掌。手的主人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忐忑,此时这只原本挥过千万次剑的手在她的注视下竟然有些?微微地颤抖。她抬起眼睛,果?然看见了崇离垢平静之下暗藏波澜的双眸。
她轻笑一声,握住了崇离垢伸来的左手。
“离垢道友,请指教。”
崇离垢眼睛一亮,她重重地嗯了一声,二人的身形被?阵法点亮,齐齐出现在了某只莲花坛之上。
见此情形,莲花坛周遭的观台都发出了一阵叫好与呼喝声。崇离垢是夺魁的热门,景应愿后?来居上,虽她是目前看来表现可称十分出色的修士,但仍有不少人对这拜入修真界不足十年的新人修士持猜疑态度。虽有许多人为她一掷千金下注,可说她靠着磕丹药涨修为的声音也从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