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时好不容易摆脱了数位仙君的“催命心经”赶回来,远远就瞧见白芋咸猪手碰瓷。
他手心都攥紧了,步子还未迈出去,夜色里徒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他。
瘆人的是,夜色里只有这么一截手横挡在他腰前一拳的位置。
池子时的手摁上腰间的软剑。
“是我是我。”
软剑拔出划破空气,那人露出身形慌忙出声。
幸亏狐狸眸子夜视了得,城隍错判
帐篷的帘子掀起来,黑夜的冷风随着姜晚一起灌进来,纵是寒风裹身也难比屋内的寒意更刺关节。
帐篷里点了几盏昏黄的烛火,烛光被鱼贯而入的风吹动,光影交错,却怎么也照不出屋里那人的影子。
鬼帝背对着门口,沉默着盯着沙盘。
沙盘上模拟的法阵随着他的指尖走动起来,秩序井然的流转变幻着,如此推演数十次,次次结果不如他意,他也只是无怨尤地再次重复动作。
流沙在法术下泛着光,光亮衬得鬼帝的背影更加单薄落寞。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常年伏案批文累积下弯曲了脊背,早前陪他新做的衣裳又显宽大了……泪水不自觉就湿了眼眶,姜晚抬手擦去一些,看着指腹的泪珠有些发懵。
这算是一种什么情感呢?
法阵再一次失误,流沙失了法力支撑落到地上,光亮逐渐消退,鬼帝撑着膝盖转过身来,见她来了眸子一下柔和下来。
“来了怎么不出声。”
“连日地震下头不忙么,这时候怎么还有闲空来抓我回去。”话是硬邦邦的,可姜晚的指头却像个小姑娘般幽怨地绞着衣角。
鬼帝连日疲惫的脸上展露出笑意,眼底含笑地冲她招招手:“过来坐着。”
姜晚迈出一步又收回脚,警惕地皱了眉头:“你不会下了法阵要把我捆回去吧?”
“原本是打算这么做,现在改主意了。”
“为什么?”
姜晚早就知道鬼帝若想抓她回去轻而易举,却没实际这么做过,他做的最过分的也就是让天帝取消了她的考编资格,他前些日子还坚持劝她回去,怎么就突然改了主意呢。
鬼帝拍了拍身侧的椅子。
这顶帐篷里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是主桌前姜晚用的,另一张是侧桌池子时用的,此时两张椅子都被挪到沙盘这块来。
姜晚走过去,眼睛飞快在棚子里扫视一圈,桌案上的东西规整地摆放着,如她出门时一样。那些东西说起来也没什么需要避着鬼帝的,都是整理出来的关于城东城隍错判待核的案子,早晚都要报送到鬼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