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又在脑海中浮现。
……
“——你这样的人,死后也得下那十八层地狱一层层走个遍。”
……
灵鹫说过的话。
他都走到这里来了,真真切切站在了秦广王殿里,不信也得信了。
在一片求饶尖叫哭喊声中,珠碧来到了孽镜台前。
瑟瑟抬眼,绿幽幽的光一闪又灭,镜前飞快地闪过他生前做下的事。
灵鹫说的不错,人在世上的一举一动皆记在因果簿中,在人死后,孽镜台前,一幕幕回放。
一左一右两个鬼差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好确定鬼魂是善是恶,还是善恶掺半,他们好做处理。
没看几个画面,两张鬼脸倏地红了。
“……”
“……”
珠碧看着画面,神情复杂地干笑了两声:“……”
——
“好哥哥~长夜漫漫,奴家好生空虚……要您安慰~”
“爷真厉害啊——”
“您夫人?不是怀孕了么~”镜子里,妖冶娇媚的珠碧扭着水蛇似的腰,紧贴着一男人,极尽谄媚讨好,“奴家让您舒服……想甚么劳什子夫人啊,尊夫人怀胎有七月,哪有那本事伺候好您……”
那黏糊的声音老大,殿内鬼差、待审鬼魂、甚至殿上的秦广王本鬼都坐不住了,面红耳赤,殿内除了那娇浪的声音之外,死寂一片。
这是银罪。勾引有妇之夫,更是罪加一等。
“赏给你们玩儿罢,留他一条贱命,完事儿后送去爹爹那里。”
“你若不肯,我不介意就这样拖着你出南馆,让花街上所有妓子嫖客都欣赏欣赏。”
这是欺侮之罪。
画面一闪,艳丽的人影掐着地上人的下颌,笑得狠毒:“锦画,从今往后,你拿甚么笑我?”
“锦画相公锦画相公,珠碧究竟哪里不如那个黑鬼!”
“我才是南馆头牌,荆都第一!我才是替南馆挣最多钱的人,爹爹凭甚么让这贱人替我的位置?他哪里比我好!”
这是善妒之罪。
“王爷,云舟的琴是假的。真琴肯定被他藏在哪里了,他瞒着您呢。”
这是间接杀人之罪。
画面再一闪,泥泞地上的人举起长剑,一剑贯穿的人,竟然……
“灵鹫帝君,我不要你了。你一点用也没有,我不接受你这种姗姗来迟的虚伪善意。”
这是,弑神之罪。
五罪加身,劣迹斑斑,结果自不必多说,珠碧被押解着,跪在了秦广王面前。
豹眼狮鼻的秦广王手持笏板,端坐在殿陛之上,眉目凌厉,不怒自威。
关于眼前善银善妒、教唆欺辱他人、乃至胆大包天竟敢弑神的极恶魂灵,秦广王翻出了此人的卷宗,与他核对身份。
“朱云琦,云山县人,终年二十八岁。是也不是?”
“是。”珠碧垂头,平静道。
“你生前做娼,银乱世间,拆人家庭,犯下银罪,你认或不认?”
“……”珠碧苦笑一声,“认。”
细数珠碧生前犯下的一条条罪行,珠碧没有叫冤,没有辩解,兀自沉默着,一条条都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