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心带着毛毛和小望舒在炕上织毛衣的时候,卞家的两孩子忽然跑了过来,慌张地说他们家出事了。
她连忙下炕,但被孟建国按下了:“你不要下来,我去看看。”
“我也去!”一向爱趴墙角的毛毛刺溜下炕,趿着鞋子跟上他大哥。
“望舒要不要去?”余舒心笑问。
小望舒摇头:“我不去,我陪余姐姐。”
小姑娘乖乖巧巧帮着放毛钱,余舒心忍不住亲了下她嫩呼呼的小脸蛋,小姑娘抿着小嘴害羞地笑了。
孟建国拎起小短腿的弟弟,放在臂弯上,快步来到卞家,就看到倒地的桌子,打湿的地面,还有一地的碎瓷片。
“这是怎么了?怎么闹成这样?”孟建国将毛毛放在外头,抬脚跨入堂屋问道。
卞宗平看到他,抹了把脸扯出一丝笑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胸口憋了太久的火,如今憋不住,发泄一下而已。”
“你个没良心,你有火,老娘就没有吗?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孙兰香,你偏要娶,现在你整个人都偏到她那边去了,你眼里还有老娘,还有你的兄弟姐妹吗?”卞老太指着卞宗平的鼻子又骂又哭。
卞大嫂也在边上呜呜的哭。
卞老大黑着脸拉扯老娘:“娘,四弟不欢迎我们,我们回老家去,以后咱家就当没他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孟建国听明白了,这是卞家老少将一向孝顺又好脾气的卞教导员逼急了,逼得后者没了办法,只能掀桌了。
“来,大家都先坐下来,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谈的。”孟建国安抚一声,又唤来卞家两孩子过来收拾狼藉的堂屋。
两孩子很听话,进屋利落地收拾干净。
双方坐下后,孟建国又问了些卞家的情况后,开口道:“大娘,你们看到了卞宗平的出息,看到他工资待遇不错,但没有看到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就算这样他已经是幸运的了,因为我们曾经有许多战友永远留在了战场上……”
他说到这声音有些发哽,又很快压下情绪,冲卞宗平道:“你脱下衣服,让你的母亲和兄嫂看看你身上的伤疤。”
“不用了,我这点伤算什么?”卞宗平觉得羞臊,他没有在亲人面前裸露身体的习惯,况且比起那些已经牺牲的战友,自己这点伤真不值一提。
“行,你不脱,你们继续闹,闹到政治部来人,你们一家子可以整齐回老家。”孟建国淡淡道。
他这话可比卞宗平挂在嘴边的退伍有力度,卞家人都慌了,卞老太更是直接上手:“脱,你给我脱下来!”
卞老太手劲很大,卞宗平都来不及阻止,上衣很快就被扒了下来,露出前胸和后背上狰狞的伤疤,更有一道在他的后腰上,要是偏上一寸,怕是要少一个腰子。
卞老太忽然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儿啊,你怎么从来不跟娘说啊?”
“四弟,你从来报喜不报忧,我们哪知道你受了这么重伤?”卞老大也红着眼圈说道。
卞大嫂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被丈夫一瞪,臊红着脸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