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苏氏细细盯着白岑,不带分毫地笑意,眼神犀利,仿若能洞察人心。
白岑美则美矣,性子上太过迟钝,颇没意思,怕是得不了成不了大气候。
半晌,厅中死寂,裴苏氏轻托着茶皿,略略砸了一口。
“你觉得世子爷如何?”
白岑自然知道裴苏氏口中的景儿是说裴徊景,只是跪了许久,加之未进食水,脑袋有些混沌,被裴苏氏这样一问,更是发懵。
她是一个丫鬟,怎能随意评价自己主子,不知裴苏氏是何用意,不敢轻易开口。
“为何不说话,夫人问你话呢!”
如意呵斥道,裴苏氏依旧咂着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白岑紧张得紧,但横了横心,开了口,“世子爷自是极好的人,只是奴婢身份卑贱,不配议论主子。”
说罢又磕了几个头,因是紧张,似乎还略略发着抖,看起来温顺得紧。
裴苏氏对白岑的回答还算满意,却话音一转。
“你先回晓律苑当差,其余的琴女技艺不佳,李嬷嬷说离不开你。”
白岑一愣,心中不解。
李嬷嬷是晓律苑的管事,不曾与自己有任何的亲近,想来不会是李嬷嬷亲口说的。
只怕是世子爷对自己不满,才回了夫人的话,让夫人找个借口把自己从善骁堂拨了出去。
白岑心中稍起波澜,但依旧规矩地谢了恩。
白岑任由裴苏氏手下的如意带着,回善骁堂收拾了东西,左右也不过是两三件旧衣裳,几支素银钗子。
回了晓律苑的住处,同屋的十四五岁的又青与她算是合得来,这时却不见了踪影,白岑也没多想,至多又是逃出府斗蛐蛐去了。
晚膳刚过不久,李嬷嬷就派人传来话,明日晚间要查习琴技,命她多加练习。
白岑应下,在门前抱着琵琶,弹起了阳春白雪,只是心中又愁绪,调子越弹越低,却也入了神儿。
“这样好的曲子让你弹得这般……断断不连,技艺不佳啊。”
“世子爷?”
白岑闻声一惊,下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站着。
裴徊景略略皱了皱眉,眸中有些责怪之意。
“接着弹,我爱听。”
白岑偷偷地撇了撇嘴,有些无语,这人刚才还说自己技艺不佳,这又说自己爱听,这不是前后矛盾了?
本想着自己离了善骁堂去,自己与世子爷也算是没了交集了,自然不会再见面,谁料这人又来寻了自己。
见人不动,裴徊景也没强求,白岑反应过来的时候,裴徊景已经大摇大摆进了屋门,⊙仔仔细细打量了白岑的房间。
白岑跟在身后,才发觉裴徊景今日身着青玉缎带,头上戴着雪柳花纹的金冠,加之其身有八尺,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有什么好?”
这话让白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我的人,怎么又回了这里?我们……”
还未等裴徊景把话说完,白岑急着就接了话。
“夫人先前是派奴婢伺候世子爷,现在有了旁的吩咐,奴婢回来并未有什么不对,奴婢是世子府的人。”
“你不是成了我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