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景有些看愣了,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眼神落在白岑白嫩的脖颈处,视线下滑,又极快地移开,控制不住地轻咳一声。
“你后背的伤口可是好些了?”
白岑闻言,脑子里浮现那夜两人的颠鸾倒凤,头迅速地低了下去,耳朵殷红了半边。
“谢过世子爷,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老太医给的药膏,果真好用。”
白岑不敢言,那日收了之后自己得了个机会就将那白瓷瓶的药膏埋进了后花圃的大榕树下。
这种宝贝东西,她一世子府小小奴婢自然是不会有,若是后边被人瞧见,怕是会落得一个偷盗的名声,被赶出府都算是轻惩。
若是裴徊景知道自己将那药膏埋了土去,怕是饶不过她。
“谢世子爷牵挂,奴婢不值得世子爷这般劳心。”
裴徊景最是厌烦白岑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有一点儿性子,顺着性子放了句狠话。
“本世子做啥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是。”
白岑问着声音应了声,两人之间又是无尽的安静。
裴徊景话音刚落便就后了悔,果真像拳头打在了棉花里。
见白岑呆呆地不动,裴徊景坐在沉香木椅上,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
下意识地落在手指摸搓了几下,又不受控制地将眼神移到了白岑的手上。
嫩白的手指上,指尖能清楚地看到磨起的茧子。
沉思不久,裴徊景缓缓开口。
“我这新得一把琵琶,音色极佳,你一并带回晓律苑去吧。”
话罢,见白岑呆愣着不动,于是裴徊景又开了口,“赏给晓律苑的,你只管带回去,莫要自作多情。”
裴徊景清楚看到小姑娘紧皱的眉头松了不少,也略略宽了心。
只是白岑没有看穿裴怀景的心思,晓律苑的琴女弹琵琶,技艺算佳的左右不过她一人。
白岑最后抱了一把铜胎景泰蓝掐丝琵琶回了晓律苑。
这时候,李嬷嬷正与晓律苑的亭中细数着晨练那件事的要害,唤柳不情不愿地听着,好不容易才答应了不在提及,正巧遇到白岑回到晓律苑。
心中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提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在白岑的身上,似乎白岑令她受了十足的委屈。
白岑极快地避开了盼柔不善的眼神,略略交代了琵琶是世子爷赏给晓律苑的,这并不算稀奇,李嬷嬷只是应答了几声,就招呼白岑去了别处。
白岑在自己房中练琵琶曲,用的是平时的半紫木琵琶,却遇见了唤柳说是得了李嬷嬷的令,让她去洗今日晓律苑琴女换下来的脏衣。
晓律苑的琴女,说到底只是一众会些琴艺的丫鬟,他们的衣服自是不配让浣衣苑的人去洗,加之他们平时练琴繁忙,故是一人一日轮着。
不会误事,也是公平些,今日本该是轮到盼柔的。
可已是深秋初冬,井水格外泠冽,白岑闻言皱了皱眉,停下拨弦的手,出声质问。
“今日没有轮到我,为何我要去?”
“盼柔姐姐,今日伤了手,李嬷嬷命你先顶上,难不成你连李嬷嬷的话也不听了?”
唤柳扯着嗓子,落在白岑的眼神十分得意,有狐假虎威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