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想静太妃把白楹教的这么好,霍家人理应个个都不差。霍岑霍时就不必多说了,青年才俊,是他大煜为数不多的人才。
倒是霍澜,皇帝虽对他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他年少轻狂的事迹,从前还怕此子被宠坏,眼睛长在头顶上,乖张傲慢,现在想想,倒也是一种真性情。
帝王之心,难以揣度。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这边白楹已经出了宫直往秦家而去。
丁和驾车,丁元在马车里头陪同。
她最近跟国师塔的人学了一种按摩手法,见白楹眼底有青黑,想来又是没睡好,便让白楹趴在她腿上,她给她揉一揉太阳穴。
不知道是路程太漫长,还是丁元按摩的太舒服,不消一会儿白楹就发出了浅浅的呼吸。
丁元看了眼马车里头燃着的熏香,手下动作没停。
直到外头马车渐停,她听见丁和“吁——”了一声拉住缰绳,才轻轻推了推白楹,“姑娘,到了。”
“阿元姐姐,你腿酸不酸,手累不累?”白楹柔了柔惺忪的眼睛,坐起来给丁元敲了敲腿。
丁元拦她不住,只好低头不好意思地说:“姑娘,我没事,我们下去吧。”
白楹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丁元见状给她理了理褶皱的衣裳,重新梳了一个发髻,才扶着她下马车。
秦画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头等很久了,今天天一亮,她就起来洗漱把闺房收拾了一遍,婢女都拦不住她自己亲自动手。
虽然睡了没几个时辰,但秦画特别精神,她无比期待白楹的到来,这次是在她的院子里见面,秦黛秦眉等会儿要去赴宋家姐姐的宴,所以只有她和阿楹两个人!
白楹被下人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秦画眼眸发亮,小脸绯红,手里头拿着不少诗集老回走动,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也不知道阿楹会不会喜欢这些……”
“画姐姐。”白楹喊了一声,走近,“喜欢什么?”
听到白楹的声音,秦画回头,脸上欣喜万分的表情在看见白楹苍白的面容时一寸寸消失,她不可置信,失声道:“阿楹!”
白楹:“听见了,不要喊这么大声嘛。”
她自然而然从秦画手中抽出那几本诗集,翻了翻,发现里面还有几首陶渊明的诗,忍不住心想这里不会是什么平行世界吧?
白楹指了指书上,笑道:“都是好诗呢,不过我最喜欢这句……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秦画头一回没接她最喜欢的话题,她心疼地看着白楹,一双小鹿眼中蓄满泪水,吸了吸鼻子,憋住不让自己掉眼泪:“阿楹,你受苦了……”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话……绕是白楹听了不少人说过,也依旧哭笑不得,她拉了秦画的手安慰她说:“不要紧的呀,这都好了。人生病本就会消瘦,过段时间我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了,哎呀别哭别哭……”
秦画一边掉眼泪一边哽咽说:“我也不想哭的……”
“……”白楹忍不住笑了,她拿了帕子给秦画擦眼泪,“快收收这一连串的珍珠,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秦画红着眼睛,她不知道半年前秦黛在碧洛轩有和白楹说过淮南世子的事情,她迟疑了一下,小声说:“不然,不然今日……还是不去看四姑姑了吧。”
果然秦老太君和秦画说过。
自从知道淮南世子的事情后,白楹对素未谋面的淮南王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同情,有点心疼,又有点儿不赞同。
她和秦黛的想法一致,觉得既然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那么就该好好对待另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