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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见甄唯琛一路沉默不语，傅楼淮便知道他脑海中又在天人交战。

端午一过，日子真是一日热过一日，即便是到了夜晚也不见凉爽。

方才在沾琉台那里，傅楼淮就见着不少人已经扯开了交领，脱下了官袍，甚至把宽袖卷到了手肘处。

唯独面前的甄唯琛，依然穿得一板一眼，头上还压着一顶官帽，一丝不苟得令人肃然起敬。

傅楼淮于是放慢了脚步，抬起头看着天际边忽隐忽现的密集星子，问道，“驸马观过星象吗？”

甄唯琛一愣，摇了摇头，“在下不才，对钦天监钻研的那些技艺毫无涉猎。”

傅楼淮轻笑着缓缓站定，遥望着东方似陷入沉思。

“三年前，钦天监的五官监杨源先后以『大角及星宿中星动摇不止』和“火星入太微垣帝座前，或东或西，往来不一”为由，进言陛下，提醒天家要修德自省，远奸臣、亲贤人。”

“此事在下略有耳闻。”甄唯琛连忙应道。

三年前他还在备考，但傅楼淮说的这件事在当时却闹得满城风雨，便是他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都略知一二。

结果傅楼淮又语出惊人道，“世人都以为折子上只写了让天家远奸臣、亲贤人，可是很少人知道，那折子最后，杨源还落笔了一句『废除太子，另立贤人』。”

甄唯琛一脸诧异，“三年前。。。。。。”

傅楼淮点头，“杨源的那份折子，是众臣提议弹劾太子的第一帖，当时杨源上书，背后是有一众文官支持的，但是为何整整三年了，殿下既不废黜，又未将实权交于太子呢？”

“陛下。。。。。。也怕？”甄唯琛深思，顺着傅楼淮的话细细地想。

而傅楼淮则继续说道，“自古国之陨落，多是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的，一国之君重要，辅佐的众臣也很重要。太子是无德，但他是嫡长子，身份地位端在那里，谁能说他不是名正言顺？况且若是换个人，谁又能保证他一定就比太子行？”

“但。。。。。。陛下的这个理由也并没有那么站得住脚。”甄唯琛很不赞同，“前朝真武九年夏初，雷击皇宫谨身殿，钦天监以此与皇帝诛除九皇子一党联名上书，称其杀戮太多，惹上天震怒。真武帝因此彻查党争，朱笔批阅奏折，认其亲信九皇子乃得罪于人神，从今修省，下令大赦。”

甄唯琛说着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傅楼淮，“由此可见，帝君定国心，帝在，国在，帝明，则国昌啊！”

“驸马高见。”傅楼淮笑了笑，捧了甄唯琛的台。

但甄唯琛却觉得傅楼淮说了句废话，不禁站定反问道，“所以是四殿下吗？”

傅楼淮挑眉，抿嘴一笑，“难道真这么明显吗？”

“还好。”甄唯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恕在下直言，若大人你支持的不是四殿下，那。。。。。。兴许在下也会再想一想。”

在等太和沐浴的空档，梁颂宁却在想法子找云听的身影。

苍苔居四方可见，可梁颂宁里外绕了一大圈都没寻到人，不由得抚了裙坐在廊下一筹莫展。

“姑娘找我？”

忽然，自梁颂宁的身后传来一记冷不丁的询问，轻如烟雾，叫人冷汗直冒。

“你。。。。。。你走路没声儿？”

梁颂宁吓得不轻，连连伸手压住了自己狂跳不已的心。

云听默不做声，仿佛见怪不怪了，脸上表情依然是冷冰冰的。

可事出紧急，根本由不得梁颂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