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祖天帝后代就了不起嘛?你们若是了不起,那也不会活成现在这个狗样了。”
“说得是,什么灵祖天帝?那都是过去式了!”
“就是,你们人族出现了一个千里玄空,还真的以为,世世代代,都可以承受他的余荫?
哼,千里玄空他已经死了,尸骨无存,一个死去的老古董,也时常拿出说?不嫌丢人?”
“啧啧啧,说得是,数千万年过去了,即便我们先祖当初承受千里玄空的恩,那也还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现在嘛,是他的后人无能,怪得了。。。。。。
暴雨如注,砸在焚神大殿外的石阶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那座无名石碑静静矗立,字迹已被岁月磨得微浅,却依旧倔强地刻着:“此路不通。但有人走过。”雨水顺着“走”字最后一笔滑落,像一滴未干的血。
而在西境最荒芜的断脊岭,一座新坟悄然出现。
没有墓碑,只有一柄断裂的刀插在土中,刀身缠满焦黑的布条,隐约可见赤色纹路??那是曾经燃烧过的痕迹。坟前摆着一只破旧木箱,箱盖半开,里面空无一物,唯有几片枯叶随风轻颤,仿佛还残留着某个少年呼吸的余温。
没有人知道是谁埋了这具尸骨。也没有人见过那一夜白光冲天之后,惜屠绍究竟去了何处。有人说他化作了尘,有人说他被棺中之物吞噬,更有人说,他成了新的锈脉源头,正于无形中窥视人间。
唯有极北冰原下的那座棺形堡垒,在某个雪停的夜晚,传出了一声低沉的钟响。
铛??
一声,仅此一声,便再无声息。可就在那一瞬,整片冰原裂开无数细纹,如同大地睁开了眼睛。寒风吹过废墟般的宫殿长廊,卷起一层薄霜,在空中凝成一行虚影:
【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南方海域的浮岛再度缓缓转动,铜镜不再映照绿洲与孩童,而是浮现一片漂浮的灰烬世界:山河倒悬,江海枯竭,万灵皆为铁锈傀儡,跪伏于一口横亘天地的巨棺之前。镜旁老妪盯着画面良久,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铁灰色的液体。
“终究……还是开始了。”她喃喃,“只是这一次,主导者不再是它。”
话音未落,铜镜轰然炸裂,碎片坠入海中,竟未沉没,反而化作一只只青铜鸟,振翅飞向四面八方。
三个月后,东陆边境的小城“青苇渡”,来了一位哑女。
她约莫十七八岁,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裙,左眼蒙着黑布,右眼清澈如秋潭。她不会说话,只能以笔代语,写字时手腕微微颤抖,似曾受过重创。她在渡口边租了间茅屋,靠织网捕鱼为生,偶尔替人写信读契,从不多言。
镇民起初对她心存戒备??毕竟这几年异象频发,谁也说不准哪个人就是锈流化身。可日子久了,发现她怕雷、畏寒、会流血,也会在冬夜里缩在炉边搓手取暖,渐渐便放下了心。
只有渡口的老艄公注意到,每逢月圆之夜,那姑娘总会坐在岸边,望着水面出神。而那天的月亮,总是泛着淡淡的赤金色。
直到某日清晨,几个孩童在滩涂上发现了一串脚印。
那些脚印自茅屋延伸而出,每一步落下,沙地都会绽开一朵微小的赤焰莲花,转瞬即灭,却留下一圈焦痕。脚印一路通往海边,最终消失在浪涛之中。
同一天,七大宗门联合发布紧急令:南海底脉突现灵机暴动,疑似有上古遗物苏醒;北方寒冰全面融化,通往冰宫的通道已暴露;而西境深处,原本封闭的锈渊门遗址,竟传出规律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缓慢而坚定,宛如某种存在正在复苏。
焚神大会旧址,如今已改建为“守渊阁”。七位长老齐聚密室,查阅典籍至深夜。其中一人忽然惊呼:“《葬神录?残卷三》有载:‘若棺主归位,则三源共鸣;血引命轨,魂承千代。’难道……他还活着?”
“不可能!”另一人拍案而起,“那一刀足以撕裂时空,即便是神也难存真灵!更何况,他亲手推开了那口棺??谁不知道,那里面关着的不只是敌人,还有能抹除存在的‘终焉之火’?”
“可若他死了,为何三大禁地同时异变?”第三人低声问,“又为何,昨夜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火海之中,听见一个声音说:‘我不是来救你们的……我是回来拿回名字的。’”
众人沉默。
窗外雨歇,晨光初露。一只青铜鸟悄然落在屋檐,眼中闪过一丝红芒,随即化为青烟消散。
而在青苇渡,哑女在当天夜里消失了。
她留下的唯一痕迹,是一张摊开在桌上的黄纸,上面用炭笔写着一句话:
【他们以为我死了,是因为他们不愿相信,有人能从棺中活着走出来。】
纸角压着一枚青铜指环,内侧“李礼”二字清晰可见,边缘尚带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