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碟小菜,一壶茶再一壶酒,在粗木桌上,放的整齐。王八荣再送来一盘鹿肉,一碟青菜,躬了躬身子,“两位殿下,酒菜都到了,您慢着些用。若是不够,奴婢再去尚食催些来。”酒、茶与菜,整齐的码在桌子上。朱允熥摆一摆手,“成,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这儿的闲杂人等,一概不准留。”于是,王八荣带着一众人,出了这个屋子。“吃,吃,吃。”李景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鹿肉送进嘴里,说话说的也是含糊不清。一口菜,一口酒,李景隆吃的不亦乐乎。桌子边三个人,唯独李景隆心里头,一点事也没装着。动作丝毫不慌,他心里清楚,这里的主角是另外两人。相对于李景隆的大快朵颐,朱橚就要显得拘束许多。喝酒时,也只是稍稍的呡上一小口,就赶紧把杯子放下。明明是做叔叔的,说话吃酒,却还要看侄儿的脸色。“五叔,您放开吃呀。这些菜,可不能都只进了曹国公的肚子里去呀。”朱橚讪讪的笑着,也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如此慢条斯理,朱允熥心中一动,夹起一大块鹿肉,放到朱橚的碗里,“五叔,您吃呀。这些菜,可都是皇爷爷下旨给送来的。他担心您,在刑部大牢里吃不好,喝不好。特地呀,让侄儿给您送些吃的来。”看着自己面前盘子里堆成小山似的鹿肉,朱橚苦笑着,“我哪里吃的下哟。”李景隆与朱允熥两人,就像完全是商量好的那样。互相看一眼,李景隆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周王,您的事不大,万不必如此。皇爷即便是迁怒于您,也不会过分的责罚。再说了,有太子与吴王在,你我二人,也受不得什么苦。”这话说的很浅显,那就是在告诉朱橚,跟在太子朱标与吴王朱允熥后头,是不会有事的。朱橚动了一层心思,也来不及他多想,李景隆继续说着。“您是太子的兄弟,吴王的叔叔。再如何,他们也得在皇爷面前,替您说上几句好话。这实在的亲戚关系,甩又甩不开”话音未落,朱允熥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佯怒道,“李景隆,孤与父亲如何,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看来,这刑部大牢,已经是容不下你了。孤得和皇爷爷说说,把你也给丢进诏狱里去。”李景隆笑了笑,没有说话。朱允熥怒气不减,一拍桌子,“王八荣?”随即,暗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王八荣熟悉的声音,“殿下,奴婢在呢,您吩咐。”“把这些,都给撤了!”王八荣微微的迟疑,便也招呼人,把桌上没动几筷子的酒菜端走。而朱橚面前的,却悉数没动。朱允熥看似怒气冲冲,甩袖离开。留下的两人,李景隆故作惋惜,“唉,到底您和吴王是一家子。收了这桌子的菜,却唯独把您的酒菜给留下来。换作是旁人,哪有这样的待遇。”桌上的菜,耳边的话,朱橚咽了咽唾沫,心里却是松了一大截。话是这么说,可朱允熥的心里,还是那么没底。似乎看来,完全的不奏报朝廷,这也是蓝玉正是因为如此,朱元璋很多次,都不给蓝玉自己挂帅的机会。最多的,是傅友德为帅,蓝玉那么长的信,到了蓝玉那儿,也成了耳边风。到时候,真被文官们追究起来,怎么也是个欺君。高丽(朝鲜)长弓军,素以侵扰见长。诱敌深入、迂回包抄,都是看家本事。朱允熥最担心的,就是蓝玉轻敌。若真是这样,去全州的朱棣,反而是最危险的。直到两人越走越近,常福吃了一惊,敲了敲自家的门之后,赶紧小跑过去,“小的见过三爷。”国公府,“开国公在不,孤找他有要事商量。把灯熄了,在门口看好,不准任何人进来。”锦被盖在身上,常升正要躺下时,耳边的窗户,响起一阵敲窗的声音。吩咐完这些,常升赶紧的跑进会客厅,一眼瞧见正静静坐着喝茶的朱允熥。外头的雨没停,落在屋顶,顺着砖瓦流下,滴在地面。冰冷的雨水,落在常升的脸上,突然爱喝杭州的茶,别上那些乱七八糟了,。还有,闭门谢客。不论谁来了,都不准让他进来。吩咐闭门谢客。不论谁来了,都不准让他进来。吩咐下去,告诉儿郎们,抄起家伙,真有那个时候,朱允熥赶紧打断,“就冲你这几句话,都能让整个开国公府,一个不留。”面听用,其余的让他们睡觉去吧。”常升起身,给朱允熥倒茶,“三爷喜清净,让府里的人,都放聪随着杯中茶渐满,螺旋而升的青绿色茶叶,在杯中旋转。“三爷您若是吃喝,臣让他们包上些,您带进宫去,也给皇爷和太子尝一尝如何。”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开国公府,无论是谁,什么东西。只要是您想要的,您都能拿走。常家,是太子妃的娘家。您回朱允熥伸出手来,“可有北边来的家书,拿给我瞧一瞧。”皱巴巴的信纸,“三爷,不是臣不给您看,实在是担心您因此动怒。您给永昌侯那信里说的明明白常升脸色大变,这样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倒吸一口凉气,“奏明皇爷爷吧,请皇爷爷定夺。告诉李成桂,大明可给他封号,前提是高丽断绝此时此刻,朱允熥的脑子里,全是蓝玉打自家城门的场景。天亮时,开国公府东厢房里,那一掌蜡烛,彻夜未熄。斜桌上,尽是被嚼碎了的茶叶。“皇爷都不在意的事,为何三爷盯的如此紧。”他认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到了朱允熥那儿,却成了绝对的禁区。您一夜没睡,到了早上,又不吃东西。这往后了,可还了得啊。您不是也和小的们说,养足了了,可还了得啊。您不是也和小的们说,养足了身子。免得将来三爷要用咱们时,咱们不顶用。”想,换做别人,哪能和咱们多费口舌。三爷心里头,记挂着咱们,才和咱们说这么重的话呢”常升抢过来,粗略的看了一眼,抬脚就往门外走,“走,去魏国公府上。”把常升迎进来,徐允恭诧异的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觉得,常升这时候过来,只是为了探望。徐允恭不动声色,忙活着手里头的事情,“还那样,皇爷几次派了太医来,也无济于事。本来的对手。这不,自家出了事,还得找读过书的人,给咱们合计合计。不然,咱们都摸不着啥头我瞧瞧,你这是又要写什么东西了。永昌侯也是,自己的事儿,自己写个折子认罪就是了。”把东西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徐允恭就迅速收起来,“这是吴王的笔迹。”朱元璋知道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但对此,朱元璋却是全权给朱允熥去处理。茶是冲开了,但常升的心思,完全不在喝茶上。“皇爷八成,也是知道这事儿,就是给你们一个台阶下。若是不识好歹,那皇爷也就只能依国法办事了。”这个人犯错,只要没伤及国本,只要朱元璋愿意,都可以一带而过。甚至是,闭口不再提。“怪不得三爷生气呢,凡事都是咱们去擦屁股。换作是我,我也生气啊。”永安宫门口,大狗接着,看一眼折子,开口问道,“什么地方的?”子,无论为何,都算是军国大事。大狗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紧给送了进去。就放那儿吧,咱待会儿看。大狗啊,去吩咐尚食,今儿多预备些菜。中午吴王下学后,在永安正到天中时,朱允熥敲开永安宫的门,探进自己的小脑袋,“皇爷爷,孙儿来了。”的折子,放在蜡烛上。一边烧,一边说,“这事儿,在咱这儿就算是过去了。至于以后,你爹要提到朱标,朱元璋不自然的抬起眉毛,作思考状。起事来,也不过自己的脑子。虽然,这就是蓝玉的性格。但这也是朱允熥,最为担心的一点。“想啥呢,吃饭了。”朱元璋拍了一下朱允熥的肩膀,起身往外头走。啥了。咱听说,你上课时,总会心不在焉的。这可不成,上学时,就好好的上。”跟了郭子兴之后,随着自己的军功,地位也越来越高。久而久之的,朱元璋就已经能认得大半的字,还能给自己的儿孙们,取上名字。朱允熥越说声音越小,最终变成了哀求,“皇爷爷,孙儿想一块跟着去打仗”魏国公和开国公两家,各下一道口谕,就说:无事了,一切如常。”嘴里虽然发着火,但腰身被朱允熥抱着,使不上力气。好些天了。您突然的不追究,他们还不想着如何谢恩呢。”一早,应天府就放出消息,今儿秦王回京,闲杂人等,不得惊扰。王朱棡。每日在西安城闲暇无事,朱樉也是有些厌倦了。再往京城跑,朱樉自己也巴不得呢。同在轿中的管家,是朱樉小时奶妈的丈夫王成。他也曾想过有这么一天,朱元璋死后,后面的皇帝,还能容得下他们这些有兵有权的藩王吗。“我这个外甥,可比他爹还要厉害。你看太子这么多年,可也从来没打过几个兄弟的主意。”“秦王殿下”大狗在门口接着,刚刚说了一句话,朱樉就把衣服脱下来,扔给他。六部尚书连带着几个都察院、大理寺的官员,从里头出来。瞅一瞅,朱樉笑道,“爹,这挺久没见,您咋又瘦了。要不,您跟儿臣,去一趟西安。那儿的羊“大狗,你去倒些茶水来。在门口看好了,没咱的旨意,谁都不准进,”“不过,早到也没啥用,还得在外头等着。这不,大臣们刚走,儿臣就进来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可朱元璋越是这样,朱樉就越是不自在。半个屁股悬空,剩下一半,挨着布墩子。话音刚落几分,朱元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朱樉就连连的摇头,“凭啥呀,我在西安那么茶,朱樉就连连的摇头,“凭啥呀,我在西安那么多年,咋说撸就撸了。再说,大宁府和辽东没了即便是路上有了心理准备,可这话真从朱元璋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又是那么一回事了。虽然心里十分的不情愿,但朱樉还是装模作样,“儿臣知道了。”走上几步,下了台阶。恰好撞上过来给朱元璋请安的朱允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又都迅速移开。微微的抬起头,去看朱樉的表情。朱允熥有些诧异,诧异于为何朱樉这个时候,会在这个地方。印象里的,要稳重许多了。在大臣们的折子里,朱樉总是与“暴戾”分不开。朱樉并没有回答,而是一步一步的朝着朱允熥走近,直到两人面对面,挨得很近。二叔一条明路吧。二叔老了,年纪大了。不像你爹,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二叔除了打仗,其他的朱允熥吃了一惊,连连的后退几步,眉头紧锁,“二叔,这事儿侄儿不知啊。”他轻轻的抬起头,目光再一次和朱樉撞在了一起。眼中的平静,反而是让朱樉全身的不自在。朱允熥点一点头,“侄儿真的记住了。二叔今日的教诲,侄儿谨记在心。”决心,指了指景仁宫的方向,“走,先去太子那儿。完事了,再去坤宁宫给母后请安。”隔着宫门,朱樉叫了一声。脸上,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朱标怔住,投去询问的目光,“咋回事,你又惹父皇不高兴了。得,我去求求父皇,北边缺了“这不,我刚从老爷子那儿出来,他让我也把西安大营的牌子,给交出来。”:()靖难再现,这次我是朱允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