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死死抠在石凳上,指尖泛着死白:“我现在活得很好,不代表你当初对我造成的伤害就不严重,更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当初对我造成的伤害。”
景峥的呼吸很重,整个人都颓下去。
“对不起。”
他仿佛只会道歉。
男人彻底褪去少年气,五官没变,眉宇间的气质却很陌生,可只要和程雾宜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仿佛却又会变成当初那个,在教学楼的玉兰树前对她说‘吻我就原谅你’的幼稚男生。
程雾宜整个人都在抖,她扭过身去,不再去看景峥。
“殷静乔的事情,总归还是你的功劳。”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今天没你帮忙,我和我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个事情解决,我代表我们南大一院全体精神科的同袍谢谢你。或许过两天我导师也会向你表达谢意,我们可能会请你吃个饭什么的吧,到时候我会再联系你。”
说完她捻灭了烟就想走。
男人最开始没想挽留,后来想起什么才起身拉住她。
甚至都没敢碰她,只敢拽她的袖子。
程雾宜手心感受到一阵凉意,低头才发现,男人往她手上放了一枚耳环。
小巧又圆润的珍珠耳环,静静地躺在她手心。程雾宜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才意识到那里空空荡荡的。
“程医生,你戴着很漂亮。”景峥很认真地夸赞道。
即使,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戴的。
再开口,他声音里都有颤声,祈求道:“吃饭什么的就不必了,静乔的事情,我本来也有责任。只是,这耳环。”他顿了顿,还是说到,“能为我再戴一次吗?”
几乎没什么犹豫,程雾宜拧开耳环的螺旋钉,开始在耳朵上摸索起来。
景峥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程雾宜的耳洞不止一对。
除了耳垂那儿规整的一对,她其他部位上也有,打耳骨钉很疼,但女人左耳的软骨上,连续有两个挨着极近的软骨耳洞。
她以前,很怕痛的。
程雾宜工作时候几乎不戴任何首饰,她的手指还在耳朵上摸索尝试着。
“算了。”男人突然说。
“为什么算了?”
“灯光太暗了。”
“灯光太暗一样可以戴。”
“我说,那也算了。”
程雾宜那股莫名其妙的脾气又上来了,也重复道:“我说,为什么算了?”
看她赌气的样子,景峥一愣。
记忆被拉回到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脾气软到没跟任何人红过脸的姑娘,面对他的时候,也会成天跟他使小性子。
“那好,是你要听的。”
有柚子的气息,是景峥点燃了电子烟。
“什么为什么,还能有为什么?”
即使现在跟那时已经不太一样,但他还是没好气地笑了。
深秋的苗圃里早就没什么花叶,弥漫着的只剩淡淡烟草味。
月光打下来,他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程雾宜,因为,我怕你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