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三人放松下来,把刚刚大战的痕迹收拾了一番。
被巫满霜滴过血的地方要用火清除掉,左旋螺魔喷散的血肉也要原地焚烧处理。
还有身上两件带血的喜袍,赶紧脱了,也跟着一块儿烧。
他们前半夜忙着举行冥离婚,后半夜忙着打扫战场,日程表安排得如此紧凑,一宿的时间很快过去。
天边露出鱼肚白颜色,启明星已在东方闪烁。
“说起来,这座月老庙,我们要怎么处理?”
凌霜魂直起身来,摘下脸上的口罩,回头看了曦光中陈旧残破的月老庙,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普通执念,与人无害,留着无妨。但它已经学会了和魔物合作,不择手段地诱骗旅人来杀,那就不能留了。”
言落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课堂内容:“一般来说,清除执念的方法,都是拆除本体吧。”
“是啊。”凌霜魂就连起身擦个汗,都不忘记把微乱的发丝规规矩矩地抿回鬓角,“我们一会儿得把月老庙拆了。”
说到这里,他表情又变得有些古怪。
“小言,你跟言大师究竟是什么关系?众所周知,他上次预告房子要塌,甄道友的房子果然就塌了。而你刚刚对月老庙煽风点火,告诉它房子塌了,现在……”
现在,房子真的即将塌了。
言落月:“……”
言落月咬牙坚持,一字一顿道:“这真的只是巧合……”
凌霜魂闭眼,很惋惜地摇头叹息:“我不信啊。”
言落月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巫满霜:“满霜,你说呢?”
“……”
巫满霜低下头。
即使白纱蒙眼,两人也能看出他内心的惭愧。
用戴着手套的手拉了拉言落月的袖子,试图给她一点安慰,巫满霜发自肺腑地说道:“我也……我也不能信啊。”
实在是他亲眼所见,一路上言落月说鬼就有鬼,说村就来村,说纸人有纸人,说灯笼有灯笼,说孤坟还有孤坟。
百分之百的中奖率,巫满霜实在不能忍痛背叛良心。
言落月:“……”
凌霜魂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他居然非常缺德地用了鹤歌的腔调,一笑就笑了个抬高八度的美声花腔。
言落月:“……”
可恶,这是个什么怨种朋友!
拆庙之前,三人在庙里翻翻找找,最后在神龛底下发现了旧书信露出的一角。
书信刚一抽出,一股尘土就扑面而来。
挥袖让尘土散开,三人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泛黄发脆的纸页摊平。原来,那是一封给过路人的书信。
书信里简单交代了本村过往:
据说村里从前曾经出现过修仙大拿。但先如今,全村的人都已经没有了修仙天赋。
这些日子里,村子频频闹鬼。他们曾请来一位周边门派的道长帮忙查看,最后结果却不如人意。
在连续半个村子的人一睁眼发现自己刨了祖宗坟、自己站进荒废的月老庙、自己大半夜正对着棺材磕头后,他们决定举村迁走。
前车之鉴在此,望误入他们村落的过路人慎重。
信件读到结尾,言落月颇有一种沧海桑田般的感悟。
“看来这习俗没能一直流传下去。到了后来,就连他们自己人也不知道,祖上还有过这样的风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