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龙女的一声令下,安静的南域再次喧哗起来。
这一次南海妖庭是动真格的,不但出动了更多的妖王和更多的水族将士,还将鳌宣这个水族大将给派了出去。
鳌宣,吞海鳌族的族长,身怀龙族血脉,乃是龙属。。。
门开的刹那,风卷着尘埃与旧日的气息涌入。那道身影不高,却像一道堤坝,挡住了钟声在少年脑中掀起的滔天怒浪。
阿澈走进来,没有急于靠近,只是轻轻将门带上,然后蹲下身,与少年平视。他不说话,只是看着??用那种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的目光,看进那双流着血泪的异色瞳孔里。
“我听见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风吹过枯叶,“你一直在听那个钟的声音,对吗?”
少年颤抖着点头,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它……它说我是怪物……说我生来就该死……说我眼里有火,会烧光所有爱我的人……”
“所以你闭上了眼睛?”阿澈轻问。
“我不敢睁……每一次睁开,都有人在尖叫……村庄起火……亲人倒下……可那些都不是真的……可它们又那么真……”少年蜷缩得更紧,指甲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阿澈静静地看着他,忽然从怀中取出那块透明晶石。灯莲的微光在其中轻轻摇曳,如同一颗不会熄灭的心跳。
“你不是第一个被钟选中的人。”他说,“也不是最后一个。”
少年抬起脸,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这枚晶石,来自赤岭谷的怨钟核心。”阿澈缓缓道,“它曾吞噬千万亡魂的恨意,化作毁灭之音。但它最终崩解,不是因为被摧毁,而是因为有人愿意听它说了什么。”
他停顿片刻,目光沉静如深潭:“你现在听到的钟声,和那时不同。它更冷,更深,像是从大地最黑暗的裂缝里爬出来的。我知道??因为我曾在梦里听过三次。”
少年猛地一震:“你也……见过它?”
“不止见过。”阿澈抚过晶石表面,声音低沉下来,“我在梦中走进过它的内部。那里没有名字,没有记忆,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湖,湖底沉着无数口倒悬的钟。每一口钟里,都关着一个‘聆者’。”
“什么?”少年几乎失声。
“他们都是曾经试图倾听极端痛苦的人。”阿澈闭上眼,“但他们走得太远,听得太多,心门敞开到再也无法关闭。于是他们的意识被拖入钟中,成为新的共鸣源,替钟继续呼唤更多的痛苦,吸引更多迷失的灵魂。”
他睁开眼,直视少年:“你现在正站在那扇门前。再往前一步,你就会变成钟的一部分??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你会开始影响别人,让你的痛苦扩散出去,像瘟疫一样。”
少年脸色惨白:“那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控制不住了……每晚都梦见自己杀了所有人……醒来时,眼角全是血……”
阿澈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那一瞬,少年脑海中翻腾的钟声竟微微一滞。
“听着。”阿澈的声音变得极稳,极缓,像是在引导迷途者穿越暴风雪,“我不是来‘治’你的。我没有药,也没有咒语。我要做的,是陪你一起走进那口钟。”
“什么?”少年惊恐地后退,“你要进去?可那是……那是地狱!”
“正因为是地狱,才需要有人进去。”阿澈微笑了一下,那笑容疲惫却坚定,“你以为‘聆者’是什么?是救世主?是神使?不。我们只是愿意替别人承担几秒钟痛苦的傻子。我们明知会受伤,还是会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站起身,从行囊中取出一本薄册??封皮斑驳,四个古篆清晰可见:《听心录?初章》。
“这是我老师给我的。”他说,“他曾告诉我,真正的聆听,不是为了让人好起来,而是为了让那个人知道,他的痛不是羞耻。”
他翻开第一页,轻声念道:
>“井底的孩子终于爬了出来。
>他浑身是伤,满手污泥。
>路人问他:‘你怎么这么脏?’
>他想说:‘因为我被人推下去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不起,我会洗干净的。’
>直到一个人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一定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