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春菱急道,“我从未去过长春宫,也不认识小蔡子!我只知道一心服侍小主!”
沈知念抬手止住她:“我不是不信你。但我怕的是,有人想借你之手,牵连褚常在。”
她沉吟片刻,忽然道:“你还记得当年给你那件破袍子缝补的人是谁吗?”
春菱一愣,随即点头:“记得。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约莫三十上下,说话温和,手上功夫极好……他说他是尚衣局的杂役。”
沈知念瞳孔微缩。
她猛然想起一事:尚衣局档案记载,三年前冬月,曾有一名外来匠人临时入宫修缮龙袍,名为“林七”,登记籍贯为江南,但身份凭证疑为伪造。那人只待了三日便离去,之后再无踪迹。
而更巧的是??
**那段时间,正是庄贵妃首次秘密接见慧觉前后。**
“难道……”沈知念喃喃,“那个‘林七’,根本不是什么匠人,而是庄贵妃安排进宫的暗线?而他接近春菱,并非偶然?”
她越想越惊。
若是如此,春菱这些年贴身服侍褚常在,一举一动皆可上报长春宫。甚至连那次冒险取匣,也可能早在对方预料之中!
“不行,必须提醒褚常在。”她果断道,“让她近期减少与外界接触,尤其不要再轻易托人传递物品。”
小明子迟疑:“可若真是陛下旧识,贸然疏远,岂非惹疑?”
“那就换种方式。”沈知念冷笑,“让她主动献礼。”
“献礼?”
“明日是二月初一,例行为太后祈福的日子。”她缓缓道,“让褚常在亲手抄一部《心经》,附上一枚旧玉佩,说是母亲遗物,愿为陛下祈福安康。既显得忠心,又能试探陛下态度。”
小明子恍然:“妙!若陛下收下,便是真心悔过;若拒之,说明仍存猜忌。”
“不止如此。”沈知念眸光幽深,“若那‘林七’真是庄贵妃的人,他当年接近春菱,或许就是为了今日的布局。而现在,陛下对她生出兴趣,正好引蛇出洞。”
她轻轻一笑:“这一次,该我们设局了。”
……
二月初一清晨,雪花阁。
褚书娴焚香净手,伏案抄经。
笔尖蘸墨,一笔一划皆极认真。她写得很慢,每一字都像是刻进骨血里的誓言。那部《心经》共二百六十字,她足足写了两个时辰,直到手腕酸痛,指尖发麻。
春菱小心翼翼捧来玉佩??一枚羊脂白玉雕成的莲花,背面刻着“书娴及笄”四字,是母亲亲手所赠,也是她此生最珍视之物。
“小主,真要送出去吗?”
“嗯。”褚书娴将玉佩放入锦囊,系上丝绳,“有些东西,留在身边只会让人沉溺过去。我要往前走了。”
她将经书与锦囊交予内侍,嘱咐道:“请呈给陛下,就说……这是臣妾的一点心意,不求回报,只愿山河无恙,君心安宁。”
内侍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
南宫玄羽打开锦囊,取出玉佩,指尖抚过那行小字,神情微动。
他翻开《心经》,见字迹清瘦工整,末尾一行小楷写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久久凝视,终是唤来李常德:“把这经书送去佛堂供奉。玉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