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袖口,露出那道莲花血痕刺青:“这就是代价。每一名‘莲狱门’子弟,都必须在十岁那年烙下此印,象征献祭灵魂。可我不甘心做傀儡。所以我假扮匠人入宫,结识春菱,借她之手传递消息,引导你们一步步走向真相。”
沈知念心中震撼难言。她原以为自己已是棋局中最清醒之人,却不料还有人在幕后织网多年,只为今日破茧而出。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她问。
“我要拿到《法图录》原件。”他说,“那本书不止记录了药物与名单,最后一页藏着一份密文??只有用特定药水浸泡,才能显现。那上面写的是‘莲狱门’历代成员名录,以及他们在朝中的接应势力。只要得到它,就能彻底铲除余党。”
沈知念皱眉:“原件已在三日前焚毁,奉旨行事,当众烧于御前。”
“假的。”他冷笑,“你们烧的是副本。真正的原件,早在慧觉被捕前就被调包,藏在了某处安全之地。而我知道是谁拿走的。”
“谁?”
“小蔡子。”他眼神锐利,“他在受刑前夜,偷偷将一本替换过的册子交给狱卒,换取短暂清醒的机会。而那名狱卒……是他的表兄,现已被秘密送往北疆流放途中。”
沈知念倒吸一口冷气。
这意味着,真正的证据仍在世间流转,而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找到那本册子。”她说。
“不。”他摇头,“我们要让他主动送来。”
“你有计划?”
“有。”他嘴角微扬,透出一丝近乎残酷的笑意,“让褚常在对外宣称,她在冷宫时曾见过慧觉留下的暗记??说是在焚化炉后的砖缝中,藏有一枚玉符,能解开《法图录》的秘密。消息放出后,余党必会疯狂寻找。而我们,只需守株待兔。”
沈知念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比庄贵妃更狠,也更聪明。”
“我不是狠。”他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第二个褚书娴,第三个冯贵人,第四个……你。”
窗外雷声渐歇,风雨稍缓。一道微弱晨光穿透云层,洒落在两人之间。
沈知念收起匕首,正色道:“我可以帮你,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事成之后,你必须离开皇宫,永不回头。第二,无论你掌握多少秘密,都不能伤及无辜。尤其是陛下??他是昏聩过,错信过,但他并非恶人。”
他看着她,良久才点头:“成交。”
……
数日后,宫中悄然流传一则秘闻:
>“褚常在梦中见慧觉僧人泣血诉冤,言其于冷宫焚化炉后留下一枚血玉符,乃开启《法图录》真解之钥。若有得者,可窥百年隐秘,掌天下权柄。”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传至各宫各院,乃至京城权贵之家。有人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落魄嫔妃博取同情之举;可也有人暗中躁动,尤其是那些曾在庄贵妃麾下效力、如今惶惶不可终日的旧部。
二月初五,深夜。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宫门,车帘低垂,前后无灯。驾车之人戴着斗笠,身形瘦削,正是李常德的心腹太监阿福。他一路疾行,直奔京郊十里坡驿站。
驿站内,早已有人等候。
那人披着黑色大氅,面容隐在阴影之中。他接过阿福递来的布包,低声问:“确定是真品?”
“千真万确。”阿福压低声音,“昨夜春菱亲口对奴才说的,褚常在近日精神恍惚,总念叨什么‘玉符归位’‘因果轮回’,还让她把一件旧披风送去佛堂供奉。奴才觉得不对劲,便偷偷查了那披风夹层……果然藏了一张字条,写着‘焚化炉第三十七块砖,向内三寸’。”
黑衣人听完,唇角微扬:“好个褚书娴,装疯卖傻倒是学得快。”
他打开布包,取出一块染血的残玉,对着烛光细看。玉面刻着莲花纹路,中央一点朱砂,隐隐泛光。
“就是它。”他喃喃,“终于找到了。”
他转身欲走,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