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他只好道:“那就有劳汤知府和沈推官了。夜深了,两位请回吧。”
沈石和汤嵩离开主屋,由仆从引着出府。
他们走的并非正门。
天色漆黑,侧门外悬着两盏灯笼,照亮方寸之地。
沈石不禁嘀咕:“三小姐说要送信人亲自知会其母,可惜没能见到姚夫人。”
他说话时低垂着头,余光却牢牢盯住仆从,精准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僵硬。
见了送信人后,他仔细问询,每个人说的话,全都琢磨得清清楚楚。
三小姐强调要知会其母,其中必有深意。
方才他在屋内试探梁王,梁王面不改色,瞧不出特别。
但身旁这个仆役,尚未练就梁王的城府,稍稍一试,便露出了马脚。
仆从在他说完之后,眼神甚至往台阶某处瞟了一下。
送两人出府后,仆从立刻返回关了门。
沈石站在阶下,专注看向台阶某处边角。
“愣着干什么?”汤嵩上了马车,催促道。
沈石拎起衣摆,踏步而上,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细细观察这条台阶。
他在痕检一道上极为敏锐,兼经验丰富,几乎瞬间就判断出,此处残留血痕。
但已被洗去的血痕,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皱着眉头返回车厢,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王府内,梁王的脑子渐渐清醒,惊觉方才应付有误。
若方才直接不认……不,三娘到底是他的血脉,若真被当成冒充王府千金的嫌犯,叫府中上下如何看待他?
他着人叫来两个儿子,与他们说了此事。
世子谢霂惊疑不定:“怎会如此凑巧?”
“你也觉得太过巧合?”梁王目光沉沉,“倘若只是寻常衙差,倒是不必费心,可那是锦衣卫,他们落在锦衣卫手中,不是贼寇,也只能是贼寇。”
“父王,真要接回三娘?”谢霂压低声音,“可姚姨娘已经……”
谢雩倒是无所谓:“姚姨娘意外滑倒摔死,是她自己命不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是担心三娘受不住打击。”
谢雩暗自嗤笑他虚伪,面上却道:“生死有命,她再如何悲痛,也还是父王的女儿,父王怜惜她,便留她一些时日,等她缓过来,再送去河南好了。”
“二郎说得有理,”梁王一锤定音,“明早你同沈石一起,去应山县接回三娘。”
谢雩却道:“我同她处不来,我不去。”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梁王面露愠色。
谢雩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下。
【作者有话说】
又是大肥章!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