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随渊深知自己真身的可怖,多年来从不敢以真身示人,就怕遭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自认莽撞,当时又被云麒搅乱心智,想着扶荧有成风所护自然无碍,可是即便真身有所收敛,却忘记她身躯里所含的那颗假心有多么脆弱。
百年修为的大妖都抵不过他一个吐息,更别提她。
“他要是敢诈我,我自然也敢踏平金麟。”宁随渊说,“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大胆子。”
宁随渊一边压抑着胸腔激昂的怒意,一边俯瞰着脚下大地。
伏敝山就在眼前了。
宁随渊放缓身形,闭目以神识牵连山脉,神识绵延,万物尽容识海,忽而,一抹气息闯入,宁随渊倏然睁开双眸,身影在成风眼前化为一团雾气,顷刻间就来到了想要到达的地方。
他收回术法,稳稳落在脚下。
绿树成荫,那抹嫩黄的影子倒在池水边,犹如一朵将开的雏菊。
所有的不安,愤懑,烦躁,在见到她的那刻起都跟着平息了。
宁随渊缓慢靠近,连呼吸都减轻不少。
“扶荧?”
像是生怕惊动她,宁随渊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柔。
她像是听到了,指尖无意识地动了下。
下一瞬,缓缓坐了起来。
宁随渊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她双臂无力,虚软地支着上半身,轻薄的纱裙沾着一路过来的尘土,云鬓作乱,玉簪歪歪地别在发间。
她脸色潮红,双眼犹如醉酒般迷离,一层轻薄的水雾笼在那双眼睛里,让宁随渊分不清她是醒着还是依旧不清醒。
然而没等他靠近,那道纤细的身躯就要重新坠地。
宁随渊飞身过去,在她二次倒地前将她一揽入怀。
扶荧很乖地在他怀里靠着。
她很烫,宁随渊能感受到,低头下去立马看到她红透的耳垂和胸前不正常的起伏。
他以为是龙息让她受伤,宁随渊立马咬破手腕,将龙血往她嘴里送。
“喝完就没事了。”
龙息能让人神魂断离;重莲血却能将人医治。
她那颗心里有他一滴血,自然会事半功倍。
“嗯?”扶荧茫然地撩起睫毛,像不认识他似的,看了许久,“你是谁?”
这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宁随渊以为她是受离魂术所束,正欲助她挣开术法,却发现她身体里根本没有中术的样子,便又以为她还没有缓过神。
最后好脾气地说:“宁随渊。”
扶荧靠在他怀里,不解地看着他流血的手腕,“受伤了。”她竟取出手帕替他护住那咬伤,“流血,会痛。”
宁随渊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她一本正经,又像是在心疼他所受的伤,动作轻柔而小心地用帕子裹住手腕,并且牢牢打了个结。
她何时对他这样好脾气过?
喉结跟着滚了两圈,宁随渊在无奈中失笑。
“离魂术也没有让人变傻的作用,那就是你被龙息吓傻了。”宁随渊抿了下唇,右臂自她腿弯下穿过,轻轻松松将人整个抱起。
扶荧环着他的脖子,看向他的一双眼睛很亮,“你真好看。”
宁随渊步伐一顿,整颗心彻底沉下
不但脾气变好,甚至都开始夸他脸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