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暗下揣测,是不是青梧对宁随渊设了诅咒,才让他的命数和这些人的命数相连,而所谓的圣女则是最终的破解之法。
死的人逐渐变多,鸦九终于崩溃:“够了!”她的喊声痛彻心扉,怒极时,挥手驱使剑刃准备穿透扶荧全身。
危机一触即发,数道剑心却在此刻骤然停下。
鸦九双目猩红,驱咒的手不住惊颤,扶荧在她的眼里看到不忍和犹豫:不忍让自己这个无辜者受到牵连;犹豫苍夜城这数千条生命。
苍夜城是地下旧都。
曾经,这里也是故土。
她显然不能将此地拱手相让,哪怕它破败,泥泞,不见日月。可她是青梧的逝亡之地,如若他们死了,谁还能记得青梧?记得那个守护他们近千年的魔神。
鸦九闭了闭眼,颓废地垂下手臂。
万剑溃散,阵法大开,她背过身不忍去看同伴即将消散的身躯;也不想再面对宁随渊。
事到如今,鸦九已经明白自己不是宁随渊的对手。
他明明有一万种方式杀死他们,却放任他们在这里苟延残喘,诚如他所说,他们只是一个给他博美名的由头。
逼急了,他宁可不要这所谓的“美名”。
“以后,我们不会再踏入九幽,烦请帝君留我等一条生路。”
鸦九话音落下,周围人着急围上来:“鸦九,他!”
“别说了!”鸦九咬牙打断,双眼滚出两行热泪,“让他们走!”
同伴眼底愕然未消,最后化作苦涩。
他们当然能明白,他们引以为傲的地墟阵阻不了宁随渊,他想杀就杀,他们哪还有什么可能。
活着,活着才有可能。
地墟阵关闭,所有人都默契地放下了掌中的武器,宁随渊眉再施舍他们眼神,飞身过来揽着扶荧离开苍夜城。
自上俯瞰而下,扶荧这才注意到苍夜城身处地脉之中,身陷于此的荒城被樊荣的九幽相衬,犹如一座不起眼的蚁洞。
回了九幽宫,宁随渊小心将她放回床榻:“有没有受伤?”
扶荧摇头。
“那就好。”宁随渊显得沉默,大掌抚向她的耳垂,“碧萝风风火火传来消息,我就知道定是苍夜城的人干的。”
扶荧双腿并拢,指尖也跟着收拢。
她撩了撩双眸,欲言又止。
宁随渊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缓缓坐在她旁边,“你想问,鸦九为何能死而复生。”
扶荧扭头,对上他侧脸。
他眼神显得凉薄,扶荧嗫嚅:“他们死了。”
“嗯。”宁随渊笑看向她,“果然骗不了你。”
这抹笑让扶荧额的心狠狠跳了下,“为什么?”
她想知道为什么,想搞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她眼底的怀疑,魔尊唇边笑意转淡:他本来是想隐瞒的,然而当碧萝急匆匆跑来的时候,宁随渊就意识到扶荧怕是早就觉察了。
就算再怎么隐瞒,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和我来。”
扶荧狐疑地看他一眼,跟着起身。
穿过长廊和一层接一层的阶梯,最终抵达九幽地宫,宁随渊掌心扣至那扇紧闭的铜门,门上符箓转变,大门自两边缓缓打开。
里面偌大,正中悬浮着一个银白圆轮,圆轮下面则是阵台,扶荧看不懂那是什么,快靠近时,宁随渊停住了步伐。
“知道这是什么吗?”
扶荧摇了摇头。
宁随渊以灵力驱使,却见缠绕在圆轮之外的环形条物开始缓慢移动,条物上映现出四季景变,随着转动而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