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了,看着沈明仪,“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一句话听得丹彩心惊肉跳,赶忙退出去拉上门,在外边守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明仪从门口收回目光,语气顿时肃然起来。
沈让尘道:“你想留,他便留,不论皇上如何决断,我都能留下他。”
沈明仪豁然坐直身体,警惕地朝着门窗扫了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便大逆不道吧。”沈让尘靠入椅中,“我自己的家人,我能护。”
沈明仪表情严肃,“孩子是我们的,这是我和李见深之间的事,你不许插手!”
“你若能自己解决,我自然不会插手。”
“你该不会……”沈明仪惴惴不安。
沈让尘眉梢一抬,“你的意思是,生出不臣的心思?”
他忽然一笑,说:“你多虑了。”
沈明仪心口一松,支着手臂靠在玉枕上,“你容我想想,但是在我决断之前,你万万不可插手。”
沈让尘薄唇紧抿,过了片刻,他说:“你这又是何苦?”
沈明仪轻轻摇了摇头,“从前你不懂,但你如今有了牵挂,应该最能明白我的心思。”
她曾笃定自己不会喜欢上一个人,可数年的细心呵护,她到底是沉醉在了帝王难得的温柔里,心里一旦牵挂一个人,便不舍他为难。
她四年前便得知自己一直在吃的调理身体的药,竟是令她无法受孕的药,为了那点浅薄的宠爱,她一直装傻,继续喝着药,每喝一次她都在自问,他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沈明仪苦笑着摇了摇头,“相伴多年,临了临了,却不想再做个糊涂人,他若待我真心,他走了我便记他一生,若全是虚情假意,我也不至于悲痛欲绝,于我而言,走的只是个虚情假意的负心人罢了。”
她忽然抬起头说:“我想见一见余家那孩子,看一看能让我弟弟朝思暮想的,究竟是怎样一名女子。”
沈让尘目光柔和起来,“她……她很聪明”
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她,好似这世间最好的词用在她身上,也会逊色半分。
最终只化作一句,“阿姐见了她便知晓了。”
接你
马车到得宫门口便不可再前行。
沈让尘先下马车,回身接了余晚之下来,
外臣不得召见不可入后宫,有些后宫妃嫔甚至在宫里待了一生也没见过家人一面。
沈让尘前几日已去过重华宫,今日只能送到这里了。
火伞高张,日头晒得人头皮发烫。
沈让尘撑伞替她遮阳,叮嘱道:“若途中遇见其他宫中娘娘,让到一边屈身行礼便是。”
“不用行跪拜礼吗?”余晚之半仰着头问:“我从未进过宫,昨日娘娘的旨意传来,祖母还专程叫我过去,给我讲了一番规矩。”
沈让尘视线微垂,见她睁大眼望着自己,俨然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便觉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