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
林小堂笃定地问:“你见过她,看过她的脸,觉得她和其他乡下姑娘一样吗?”
“是不是觉得她皮肤白,和印象中土黑干瘦的农村姑娘不一样?”
这话戳到林大金心窝子里。
他不由想起相亲时见到韦骊娟的第一面,的确皮肤挺白,和他刻板印象中黑黑瘦瘦的农村姑娘完全不同。
“不排除有些人天生肤白晒不黑,但农村大多数女性干农活是需要在烈日下暴晒的,经常干活的女人,皮肤一般不会很白,而且会比较粗糙。”
“只有病恹恹无法下地和经常偷懒不干活的人才可能养得一脸白皮肤,大哥你觉得她是哪种?”
林大金哑口。
沉默片刻,争辩道:“可能她就是皮肤比较白,怎么晒都晒不黑呢?”
林小堂不置可否,继续加码:“我猜大哥你肯定也没仔细瞧过她的手,经常干活的人手掌里都有茧,你留意到她手上的茧了吗?”
“这……”林大金语塞。
谁相亲的时候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的手啊。
“所以我建议大哥你明天找个时间约她出来见一见,去公园走一走,仔细观察观察这些细节。”
末了,林小堂又补充:“大哥,我还可以教你一个判断的方法,乡下经常干农活的姑娘,对于农活相关的问题肯定很熟悉,你不妨试探地问问她,如果她的回答都是模棱两可不太确定的答案,说明她在乡下的确是不怎么干活的。”
林小堂一番话挑得林大金心神不宁。
娶个乡下姑娘他并不介意,但是要娶个乡下懒姑娘,那他就有点不乐意了。
家里这么多弟弟妹妹,一家子的事情都要操心,他希望未来的媳妇是勤劳能干的,能和他一起撑起这个家。
要是娶个懒婆娘,他岂不是又要多伺候一个人?
这不得行。
第二天他依了林小堂的建议,将韦骊娟约出来。
两人约在附近的公园见面,一大早公园里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没什么约会经验的两人隐在无数对情侣之中,倒也少了几分不自在。
林大金注意到对方今天穿了一条红裙子,看起来是时髦款式。
放在以前,他大概会用欣赏异性的眼光来看待这条红裙子,昨儿林小堂和他聊过之后,他不可避免地往更实际的方向考虑。
她是逃难过来的,家里闹饥荒,养不活她才让她来城里讨生活,她手上应该没什么余钱才是,哪有闲钱去买时髦的新裙子?
就算手中有点钱,眼下日子都没个着落,不至于把一点家底都用在穿衣上面吧?
这很不理智。
林大金哪里知道,韦骊娟就是这样的不理智。
倒也不是不理智,韦骊娟有她自己的一套处事标准。
进城没多久,那对老夫妻就托媒人给她找了户城里人家,对方在纺织厂工作,一个月工资有42块钱,家里弟弟妹妹都还小,等她嫁过去就是大嫂,肯定是要掌握家里经济大权的,这些工资都会落到她兜里,由她发落。
所以她现在手上那点钱,完全可以拿出来买时髦的衣服。
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对方看着也高兴,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
她从乡下带过来的衣服都是乡下裁缝做的丑了吧唧的衣服,和城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一对比就落了下乘,哪里能穿出门。
若不是及时买了这条红裙子,今天出来约会都没适合的衣服穿呢。
韦骊娟觉得自己做的没什么不妥。
“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多聊聊天,增进一下对彼此的了解。”林大金率先开口,表露来意,“上次听你简单说了一下家里情况,你家里兄弟姐妹多,是不是得经常干活?”
“是啊,什么农活都做,乡下人嘛,得从土地里讨生活。”
反应倒是挺快,嘴也伶俐,林大金默默听着,又问:“那你平时下秧吗?”
“怎么不下,家里孩子都得挽起裤腿去水田里。”韦骊娟脸上露出笑意,仿佛在回味那段下地种田的时光。
林大金看不出什么异样,随口问道:“乡下都是什么时候下秧?”
“一般都在四月份到五月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