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我被气坏了,这偌大绘卷宗不就彻底落入兰苕这些不孝徒手里了?这哪得了?整个宗门一起去街头卖艺,喝东北风算了……”他自言自语道,神情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自我开解了半晌,云鹤真人还是有些气恼,扼腕痛惜:“镜华能有金一首,星浔能遇到姜氏两姐妹,怎么我就无缘于天资异禀的徒儿呢!”
天音尊者忍俊不禁地看着他,调侃道:“我看镜中那个易姓散修也挺不错的,要不等结束之后,你去问问她想不想和你改修画道?”
“不行、不行!”云鹤真人反应奇大,连连摇头,“座下有个徒儿神似星浔,我半夜会做噩梦的!”
“阿嚏……”
群山之巅,“会让云鹤半夜做噩梦”的易玦忽然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念叨她?易玦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向四处望了望。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踩碎枯叶的声音引起易玦的警觉。
只见不远处的树影之下,金一首仍是一身箭袖白袍,银白皎洁的月光穿过重重枝桠,照亮她衣襟处绣的秋葵纹,宛若流光徐徐淌过,耀眼而华美。
她大概是刚刚结束一场厮杀,脸颊上留着一道血痕,衣袍上也染着星星点点的血红——既有别人的血,也有她自己的。
明明衣袍微乱,衣袖扎起,但金一首丝毫不显得形容狼狈。她扶着刀柄,笑意盈盈地望向易玦:“易道友,许久不见。”
听到这个开场白,易玦的嘴角有一丝抽动。
为什么她遇到的每一个熟人,在和她对上、比试之前,都会不约而同地来这么一句“好久不见”?
“自上次一别,我可一直等着你来寻我呢,烹茶煮酒,论道比试,”金一首叹了口气,语气惋惜,“可惜,你一直没来。”
“好在今天,我还是找到你了,现在比划身手也不迟。”
金一首盯着易玦,眉眼弯弯,眼底却显出如刀锋一般的锋利——而兴奋激昂的情绪则是她的磨刀石,把她的锐气打磨得愈发尖锐。
微微叹了口气,易玦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无奈。
易玦早有心理准备,她会和金一首正面交锋,但她预期的时机是九宗夺魁的最后,而非现在。
不过鉴于比赛的进程被御山道君加快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这抹无奈如云烟一般,倏然淡去,易玦同样严肃起来:“请金道友赐教。”
……
梵音宫中,小沙弥的心情略微放松下来。
他回到厢房休息了一会儿,便以“观景”为遮掩,四处探察。
当时深夜初来此地时,小沙弥来不及仔细观察,如今他站在所歇脚的屋舍前,借着日光,细细端详这条过道,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