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易玦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四处望了望,然后悄悄掐了一个隔音咒。
“易道友应该对我的秉性有所耳闻,我对人的t面孔情态格外敏感。”
花茵语气坦荡,易玦还是第一次见人把好色描述得如此清新脱俗的,“昨晚我闲来无事,四处闲逛,然后便发现这梵音宫中,底层的洒扫弟子都好生怪异……”
“同样是面无表情,每个人性情与习惯不同,露出的神情也都会有细微的不同,可那些洒扫小僧的神色却都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泥人似的。”
“起先,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后来细细端详,却发觉他们的眉梢、眼角、嘴边的弧度,分明没有任何区别!”
花茵道君眸色惊疑,显然还心有余悸。
“早听闻佛修有‘闭口禅’、‘心禅’等修行,但哪怕是梵音宫内特有的功法,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做到这个地步吧?”她不敢置信道。
易玦看花茵道君的目光不禁严肃几分。
虽然早有预料,这些能在同辈人中脱颖而出的修士,其心性与观察力非常人可比,这也是悟了祖师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的原因。
可没想到,花茵道君只是过了一宿,就察觉出其中端倪。
有时候太聪明,可未必是好事,就怕被悟了祖师、甚至他背后的存在忌惮……
思绪百转千回,易玦决定先把她安抚住:“或许是夜间光线昏暗,你所见有误?”
花茵道君微微一怔。
修仙之人目力超常,怎么可能被区区光线明暗影响判断?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易玦开玩笑似的打断:“更何况,深更半夜还需值班,换成是我,也定是面如死灰,高兴不起来的。”
花茵道君忽地品味出,易玦似乎是在有意提醒她,切勿祸从口出……
于是她猛地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惊惶在花茵的心底不断酝酿,她沉默许久,指尖紧紧掐住掌心,掌纹中隐约溢出晶莹的汗珠。
她匆匆与易玦道谢一声,便化作万千飞花,独自离开了。
花茵道君行色仓皇地回到房中,砰的一声推开门。
小侍从被这声巨响惊得心一跳,却见花茵未曾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啊,道君,那水早就凉了——”
咕咚咕咚冷水下肚,花茵道君感到清风拂过灵台,让她冷静下来,神色微缓:“不碍事。”
顿了顿,小侍从说不清自己存着什么心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花茵的脸色:“道君,您回来得如此匆忙……可是路上遇见什么事儿了?”
“路上碰巧与易道友闲聊几句,”花茵道君加重语气提醒她,“你最近就待在房内,不要多走动了,在这山上人生地不熟的,多多注意安全。”
“我明白,道君。”小侍从强颜欢笑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