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悟了祖师感到头疼,敷衍过去:“等会儿,老衲自会前去禀告大t人。”
等断了联系,悟了祖师站在恢复正常的铜镜前,粗粗喘了口气,猛然发力,掀翻整个梳妆台。
破碎之声不绝于耳,待室内恢复安静,地上已是一片狼藉。铜镜倒扣在地上,附近散落着铜炉、笔墨纸砚等摆件,砚台被磕碰去一角,细管笔折断成两截,分别躺在两处。
“所谓的天之骄子?不过都是一群废物,”悟了祖师在一片狼藉中,冷笑出声,“先前的不语是这样,观水也是……”
“浪费我一番苦心引导、拉拢,却终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葬仙人冢(10)
“有些难办啊,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
断开与悟了祖师的联系,镜华尊者的神色也并不轻松。
某种事物发展脱轨的不安预感攥住了他的心脏,沉甸甸的郁气压在他心头,让他喉咙一痒。
“咳咳咳!”镜华尊者再度爆发出剧烈的咳嗽,颤抖着手指探进衣袖中,摸空几次,总算是紧紧握住了他常用来放药的小瓷瓶。
抖落几颗丹药在掌心,镜华尊者仰头一口尽数吞下。
猩甜的滋味自咽喉间蔓延开来,如同生吞人的血肉,黏腻而令人反胃,但镜华尊者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显然早已习惯。
过了许久,咳嗽声终于一声比一声低,渐渐消失。
“奇怪……”镜华尊者深吸几口气,缓过神来,嗓音低哑,喃喃自语,“这个月的药明明已经吃过了,怎么好像效用不大呢?”
好在药应该没有问题,虽然发挥作用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但还是有效果的。
所以镜华尊者只是诧异一瞬,没有细思,而是习惯性抬起眼,注视面前——
在他身前,悬浮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银镜,闪烁着微光的镜中皆倒映出各异景象。
一面镜子里,显现出金氏主宅里复杂交错的长长回廊,侍女匆匆行走,衣袂袖口翻滚成一朵朵天边的云,镜华尊者的视线扫过她,未作停留;
旁边的镜中,则闪过金岁安流淌着汗珠的面容,他正在庭院里装模作样地练剑,但还没比划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嚷嚷着渴了、累了,看得镜华尊者直摇头;
镜华尊者还从一面稍大的镜中,看到了他信任的属下,几位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凑在一起,轻声商议要务……
形形色色的人和景物,皆倒映在一面面轻盈的银镜里,呈现在镜华尊者眼前。
也为他掌控。
他喜欢这种把一切攥紧在掌心的感觉,好像连时间都无法剥夺他的权力以及他珍惜的所有,而他将永恒地被荣光环绕……如此美妙。
想到这里,镜华尊者感到心底的郁结散了几分,蹙起的眉梢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