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杉以为奚昼梦又生气了:“干嘛啦,现在不是和你一块了吗?”
她说完又笑出了声,那张糖纸被她翻来覆去折,从小船到千纸鹤,最后在奚昼梦的目光下,做成了一个有点潦草戒指。
池月杉把戒指套到奚昼梦无名指上。
“你难得没戴叮叮当当的欸。”
塑料纸的触感并不好,偏偏颜色夸张。奚昼梦的手指纤细白皙,什么廉价的东西放在她身上都会成为奢侈品。
“感觉现在有点像春游。”
池月杉捏着奚昼梦的手,“不过我没怎么上过学,是听平平说的,她从小都上下世界最好的学校。”
“但下世界没有春天,也没有真的花,四季也是书上写的四季,她说的春游也不过是去人工修的假花花圃参观。”
下世界天生贫瘠,没有合适的土壤,又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像是上世界的垃圾场。
也不怪上世界的原住民说去下世界是流放。
路边枯骨太多,也有人专门捡骨做乐器,老鼠都比小孩更有生命力。
人不凶狠,不向往活着,也注定活不长久。
奚昼梦反手勾住池月杉的手:“没关系,我家有花园,从今以后你不仅可以春游,也可以夏游,秋游或者冬游。”
她的呼吸喷在池月杉的脖颈,几乎激起了池月杉的颤抖。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池月杉明明记得自己和奚昼梦都不在发情期。
她只能并起腿,若无其事地说:“我又不喜欢花,真的假的都一样。”
奚昼梦嗯了一声,仗着后排的席霜跟凌熏在共享光脑看电影,肆无忌惮地抱住了池月杉的腰,脸贴着池月杉的锁骨,低低地说:“你只喜欢我这朵花。”
池月杉很想骂她油腻,偏偏此刻天地灰朦,蓝色的雾气仿佛融到了雨里,连视线都是这种颜色的。
她觉得有点冷,又觉得有点不安。
可奚昼梦好温暖,她也舍不得推开,侧头去看这个人的睡颜。
心想:的确是朵花。
还是很贵很贵的那种,那我是沃土么?
公交车颠颠簸簸,越趋近目的地,就越森冷。
连公交车司机都觉得最近天气格外反常。
池月杉睡着睡着变成了靠在奚昼梦怀里,手还要抱着奚昼梦的手。
奚昼梦下意识地把手腕上的手链扯了扯。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颤,由内而外的,让她咬了咬牙。
这个瞬间盛阳葵也下意识地回头。
跟盛阳葵眼神相交的一瞬,奚昼梦露出一个微笑。
闻星火察觉到了盛阳葵的颤抖,小声地问:“什么情况?”
盛阳葵摇了摇头,担心地看了眼奚昼梦,闻星火瞬间懂了。
但奚昼梦却一扫刚才对闻星火撑伞的嘲讽,神色居然带着点少见的正经。
公交车经过一个水坑,池月杉被颠簸得差点撞到玻璃窗,被奚昼梦护在怀里,也没惊醒。
盛阳葵焦急地差点嘴唇都咬出了血,看上去特别担心奚昼梦。
她压低了声音,知道奚昼梦不想让池月杉担心,又看了眼奚昼梦怀里的人一眼:“我怕她彻底读取你的意识,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