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马虽不是最温顺的,却也不是最刚烈的,只要掌握好力道技巧,寻常人都不会有事。
她之前看过顾云庭骑马,其实他骑得很好,无论是从坐姿还是与马的合拍程度,都有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和优越感,他骑得不快也很斯文,似乎与他的性子有关,总喜欢从容的掌控一切,永远都居高临下的样子。
她立在马背上,后臀腾空,勒着缰绳稍稍加快了速度,也只与大黑马隔着几丈远而已。
顾云庭回眸,对上她注视的眼睛,不由一笑。
邵明姮立时一扬马鞭,小黑马嘶鸣一声,像是浑身蓄满力勇猛地朝前超越奔跑,马身超过大黑马时,小黑马还得意地嘶鸣出声。
她身上洒落耀眼的色彩,像是一团霞光从皑皑白雪中骤然迸发,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一群劲装便服的官员簇拥着顾辅成,前面是两笼子射猎的野兔,山鸡还有狐狸野鹿,扈从用力搬上马车,呼啸声排山倒海。
顾云庭追赶上来,与她并行前进。
听到这番的扈从议论,惊呼:“梁王殿下要去生擒豹子,这会儿围了好多人看,咱们快点,没准一会儿也能赶上。”
“我可不敢去看,万一那豹子发了疯咬伤人,那不是谁隔着近谁遭殃吗!”
“你怕是不知道咱们梁王殿下威猛之名,别说是豹子,就是来头老虎,他也能降服的了!”
邵明姮回头看他们车上拉着的鹿,都是脖颈中箭,一击而中,不禁有些惊诧。
顾云庭瞟了眼,说道:“我爹文韬武略俱佳,并非夸夸其谈,他蛰伏隐忍许久,怕是在辅佐齐王时便生出不臣心思。”
邵明姮没说话,顾辅成的箭法甚至可媲美军中将士,稳准狠。
两人来到围圈外,远远可见豹子趴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周遭各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天空中不时有老鹰盘桓鸣叫,似在向主子回禀此处埋伏着野兽。
顾云慕剥去甲胄,将腰间勒紧,双袖挽到肘间,半弓着身子目光凛凛地盯着那豹子的身体,就在豹子跃动前一瞬,他猛地扑了过去,一手扼住豹子的喉咙,另一只手狠狠砸击它的脑袋,豹子吃疼,凭本能翻滚挣扎,试图将后背的人甩落下来,但顾云慕死不松手,双腿用力夹住它的腰身,喉间的手掐进毛皮下的肉里,腥味蔓延开。
他像是长在豹子身上,不管它怎么狂甩奔腾,他就是不肯放手。
与此同时,顾云慕大吼一声,周遭人便悉数上前,很快那豹子被制服,喉间血流汩汩,双目分别被扎伤箭羽,躺在地上嚇哧嚇哧喘着濒死的粗气。
热腾腾的血腥味沿着空气一丝一缕的传出。
邵明姮不忍再看,调转马头便要离开。
小黑马忽然抬起前蹄,暴躁地连连嘶鸣吼叫,邵明姮不提防,险些被它甩下马去,她攥着缰绳,刚坐稳,小黑马撒开蹄子哒哒奔出。
顾云庭没又拉住,登时一夹马肚,跟着追了出去。
顾云慕赤着手臂,接过下属递来的汗巾擦手,眯起眼睛顺势看去。
两道身影闪电一般,朝着围场东面疾驰而去。
他乜了眼草丛中,一个身穿甲胄的扈从会意,不知不觉将丛中的东西清理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