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势汹汹地?回到?正院,想找那个给他献计的小内使,可无论他怎么找,一时都找不到?人。
他走到?正院的堂屋前,有心想禀告给王妃,好叫她在王爷跟前转圜,但稍一细想,便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今日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促成的。若是和王妃说了,王妃恼怒他坏事事小,说不定还要觉得是他被昭阳馆的人收买了……
再三?咬牙后,他还是扭头回去了,心里却不停地?咒骂着算计他的人。
……
承运殿里。
余善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若非事关重?大,他是半点?不敢来触这种霉头的。果然?,王爷看?了两页就脸色阴沉得可怕,恐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周绍却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大户人家,宠妾灭妻,妻子?贤良却不得宠爱,在宅子?里处处忍让,受人冷脸,宠妾满腔算计,跋扈善妒,将妻子?选中的年?轻侍妾拒之门?外……
小陈氏倒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她得不到?他的支持,不想着如何?让他认可她,反倒在外头造势施压,想叫人人说他宠妾灭妻,好让他退步转圜心意?
她做梦!
他念着家里的名声,只发落了她身边的人,她却不识好歹,连做人正室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好,反倒给他拖后腿,败坏他的名声。
既然?如此,他也无需再顾全?什么大局了。
“让典礼署起草一份折子?过来,王妃偶感风寒,久治不愈,无法进宫为皇后娘娘贺千秋之喜,望娘娘宽宥。”
第103章至少也要刮下一层皮,……
却?说这?余善长平日里最爱追名逐利,下头人送上来的好处几乎是照单全收,唯独被胡雪松相邀的这?一回,早早拂袖离开不说,一听闻王爷回来便不敢欺瞒,一五一十?地禀报了。
他?贪财不假,却?最晓得轻重,跟着?的这?位主子所图不小,他?日日侍奉,自?然晓得自?家王爷是想同那两位争个高低的。
放在旁的闲散宗室那里,这?种宅子里的香艳情事?不过徒添风流名声,可?自?家王爷若是被扣上这?种“宠妾灭妻”的大帽子,前?途可?就堪忧了——
龙椅上的那位,与皇后娘娘成婚数十?载也仍旧敬重有加,即便是懿康太子当权时,云贵妃也得规规矩矩地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帝后感情之?深厚,可?见一斑。
在他?眼里,宅子里头争宠,争破了天也是关上门的事?。可?一旦传到外头去,可?就由不得他?偏帮谁了,自?得是样样为主君考量。
那出戏他?听了半折就觉得古怪,等看了戏本子更是心头一梗:两位秀女因庄夫人一句戏言被拒之?门外的事?在府里都算得上是秘辛,却?偏偏被有心人以这?种形式张扬出去,只怕不止是要用名声对王爷施压,还想挑拨曹家等人出手对付庄夫人罢?
请他?的人又是胡雪松,他?不需要怎么去调查,就足够把所有疑心放在正院身上。
没?想到,胡雪松那小子去了正院,为了出头,倒是越来越蠢,什么昏招都敢出!
此刻,听了王爷的命令,余善长的面?色绷得紧紧的,不敢有大幅度的变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王爷也认为是正院出的昏招,那这?件事?,他?自?个儿?就全然撇清了,虽是难免得罪了正院,好歹能在王爷心里落下忠心的印象。
出了殿门后,他?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他?抢破了头争来的出宫侍奉的机会,可?不是为了从内宅女眷手里争什么蝇头小利。鸡犬升天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有王爷好了,他?这?个王爷跟前?的红人才能好。
正院这?一回,怕是真要难捱了。
*
既是惩罚,自?然不会瞒得风雨不透。典礼署的人前?脚将写好的折子送去承运殿,后脚正院就得到了消息。
有人来禀报给瑞香,她倒是诧异了一瞬,没?料到从来在外院如鱼得水的胡雪松今日哑了火,倒轮得到她去主子跟前?禀报。
这?种坏消息,她本也不想沾染,可?主子要是转头从旁人那里听到了消息,怕是更要了不得。
且如今红湘在养伤,从陈府跟过来的丫鬟们都以她为首,她也不好自?己拆自?己的台,于是眉头拧了又拧,还是不情不愿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