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在湖心岛召开紧急共忆仪式,邀请所有民众参与。不论身份,不分立场,只要愿意,皆可踏入圆坛。
三千余人齐聚。
我站在高台之上,身后悬浮着七盏光灯??象征七情的雏形。
“我知道你们害怕。”我说,“害怕记忆太过沉重,害怕情感过于激烈,害怕一旦放开束缚,世界会陷入疯狂。”
人群寂静。
“但请看看这片土地。”我挥手,湖面映出各地景象:有夫妻相拥而泣,有仇敌握手言和,有老人含笑回忆亡妻,有少年在碑前大声说出“我曾懦弱”。
“这些,是混乱吗?还是……人性本来的样子?”
无人回答,但许多人眼中已有泪光。
“我不求你们相信我。”我继续道,“我只问三个问题,请你们今晚回家后,抚摸承忆花,对自己说??”
>“当我拒绝情感,我是在保护自己,还是在逃避责任?”
>“当我觉得他人记忆‘不该存在’,是我真的公正,还是害怕被改变?”
>“如果有一天,我能一键删除所有痛苦,我会按下那个键吗?”
话音落下,七灯齐亮,光芒交织成桥,横跨湖面,直指第八重门投影。
就在这时,承忆花猛然震动。
银灰花瓣最后一次展开,浮现三行新字:
>**“第二个问题已抵达。”**
>**“它不在书中,不在门后,而在你们彼此凝视的眼中。”**
>**“答案,将是你们共同书写的第一行诗。”**
雨又下了起来。
但这一次,没有人退去。
他们站在雨中,牵起身边陌生人的手,低声诉说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
而在遥远的海外,《远航录》最新一页写道:
>“今日,我们在荒岛上遇见另一支人类族群。他们没有记忆水晶,没有承忆花,但他们用身体刻痕记录历史,用舞蹈传递情感。当我们展示‘希望之歌’,他们泪流满面,原来……他们也在等这首歌。”
>
>“或许,从来就没有唯一的真相。”
>“但只要有问,就有路。”
>“只要还在爱,就还没输。”
我合上《问者书》,任雨水洗去疲惫。
星辰再次浮现。
我仰望夜空,轻声问道:
“你还相信真实吗?”
风穿过塔林,带来千万个声音:
“我相信。”
“哪怕它伤人。”
“哪怕它残缺。”
“哪怕……我终将为之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