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们除了极少数迫于无奈的,大都不愿犯险。
穿过毒瘴中幸存的修士在东天池休养生息,开宗立派。
久而久之,有了避免毒瘴之害的方法。
此法始终是东天池不传之秘,余人对毒瘴依然毫无办法。
可在这一场灾难中,东天池因祸得福,剧毒凶瘴连焚血老怪一样束手无策,以致竟未被战火波及。
中天池为三界计,义不容辞,担起大任,每战争先。
一场血战跨越千年之久,无数仙圣陨落,终于重创焚血老怪,将他的根基连根拔除。
老怪自此之后销声匿迹,有说他已死于诸圣联手。
有说他虽未死,一身修为尽废成了凡人,寿元早尽。
还有说他藏了起来,等待有朝一日再度祸害世间。
此战过后,中天池受损最重,元气大伤,人才凋零,再不复昔日盛景。但南西北三处仍以中天池为首,心甘情愿地拜服。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中天池这般担当,当得起三界魁首!”
“是么?”齐开阳由衷的敬佩称赞,阴素凝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中天池义字当头,自该受人敬仰?”
“不该如此么?”
“这一战人人受损,唯独一家得益,还是大大地得益。”阴素凝手指在地图上一点,道:“绵延千年的血战,人人自危,唯独这里如世外桃源,安然无恙。”
“东!天!池!”
“不错。”阴素凝点点头,道:“不仅安然无恙,还借机广纳人才。你想想,许多炼符,炼器的修士,方外散修,还有在战中宗门毁于一旦的天姿极高者,除去立志报血仇不在乎生死的,但凡还惜命,他们会去哪里?”
“东天池……”
“是呵……东天池接纳了这些人,实力飞涨。这些炼符,炼器的修士为东天池制下无数符篆,机关兽,法宝。东天池再卖给四天池以对抗焚血老怪,赚得盆满钵溢。焚血老怪被拔除之后,东天池破开剧毒凶瘴,驾临神州。据说那一日,东天池仙圣云集,漫天战兽飞舞,法宝遮天蔽日,机关一望无尽……比起焚血门全盛之时都不妨多让。四天池实力大损,焉能与之抗衡?由此,东天池一统三界,再无对手。”
“这……这……”齐开阳缩紧了剑眉。
这一切如此荒谬,但又如此合理,好像世间本不该如此,可世间又本该如此,喃喃道:“那中天池呢?哪里去了?”
“要名正言顺地号令三界,中天池自然不能存在。强弩之末的中天池,就不知是何时彻底消失。总之忽然有一天,中天池在世上的一切都被抹去。知晓往事者,不肯闭嘴的都死了,活下来的都强迫自己忘却这一切。”阴素凝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看着齐开阳,道:“三千年过去,知晓这段往事的人,能活到现下的已然不多,剩余的那些身居高位,三缄其口。中天池可不就像从未有过一样?”
“抹去一切……东天池干的好事吧?”
“那是你猜的,我可没说过。”阴素凝直起背脊,道:“五雷正法?什么是正?这世上,到底是强权大,还是公理大?”
这两句话,第一句是在安村时她嘲弄柳霜绫,另一句则是齐开阳刚刚说过。
阴素凝重复起来,惟妙惟肖,还有无尽的讥讽与不满,让齐开阳略感怪异。
她或许在嘲弄东天池,或许为中天池打抱不平。
可中天池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已太平地过去三千年,就算是死仇都已淡了,这份不满又从何而来?
看齐开阳一会儿抿紧了嘴,一会儿赫赫喘息,一会儿捏得拳头格格作响,阴素凝道:“好啦,不用悲天悯人,三界一贯如此。等你本事够大了,再想着主持公道不晚。”
“你说得对!”齐开阳闻言扫去心中阴霾,起身道:“我现在只想着,有朝一日我不用再躲起来,战战兢兢,不敢见人。只想着,这一日能早些到来。我终于明白,人在山里呆久了始终安逸,久而久之就要懒惰,得过且过。不来世间走一遭,怎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论怎么说,多谢你请我来皇宫一趟,多谢你方才替我隐藏。”
“算你欠我一个人情?”阴素凝一同起身,一双柔荑垂在小腹前相握,香肩微缩膝弯半蹲做了个楚楚可怜的姿势,道:“那今后有人又来欺负我,你可要来救人家哟。”
皇后娘娘胸乳沉甸甸的,被她藕臂一夹坟起,白色娟绸里酥嫩如透。
雍容大气的相貌再配上这副姿态,齐开阳嘴角一抽,邪火乱串,哪敢再看,忙转过头去,道:“是,今日是我欠你的。我先走了。”
当即就想拔脚落荒而逃,更想即刻飞回柳霜绫身边,大逞雄风,却听阴素凝道:“都这个时辰了,还去哪,就这里睡吧。我这里没有人来。”
“刚才那个人不是来了?”
“我是宗门弟子,我若不是,你看他敢随意动一个皇后!不许走!在这里陪我!”阴素凝沉脸,香唇微撅,道:“还有话没说完。”
“你这个宗门……罢罢罢,骂了你面上无光。还有什么话?”
“坐下。”阴素凝语声转柔,带着温柔如水的笑意扶着齐开阳的手臂,将他按在榻几上,道:“急什么,你不是要帮我么?”
“说来听听,我不是什么忙都会帮。欠你人情,可不是卖了给你。”被一双温柔小手一捏,少年的臂膀绷得比钢铁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