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常饱读诗书,又得母亲教导严加约束,甚重朝堂君臣礼节,当即跪下施礼,又铁着脸道:“娘娘深夜出宫,大违礼法,还请速速……”
“好啦,起来起来。你两个德性还真有点像,怪不得结拜。”阴素凝一摆手打断,大喇喇地落座道:“国家危难之际,本宫来见见你这位未来国之栋梁,有什么违礼法之言?礼法比江山社稷还重要?”
见卓亦常还要说,阴素凝笑道:“不然,让你结义二哥去请一道圣旨,准本宫来见你怎么样?”
齐开阳一摊手,意即这道圣旨真请得来。卓亦常这才无话可说,但面色依然铁青。
“你真是素素姑娘啊?”得阴素凝解围,洛芸茵又惊又喜。
在忘川河边时,三人聚在齐开阳金光庇佑之下。
生死一线,阴素凝无暇顾及幻容,洛芸茵惊鸿一瞥,见面便即想起。
看阴素凝身着宫衣,容颜秀丽,雍容大气,一时好奇地上下打量。
“是呀,洛姑娘,我没把你当外人,但你可万万不能说出去。”
“好。”
阴素凝并不知今日齐开阳遇上洛芸茵,她深夜出宫为寻齐开阳与卓亦常而来。
近窗时听见两人一问一答,各说各话混不着调,这才得知。
她笑吟吟地拉着洛芸茵的手道:“新郑还是有些人情风物,洛姑娘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洛姑娘,正好有一事请你相帮。”
得了人情,洛芸茵心中窃喜,更不好拒绝,道:“请说。”
“洛姑娘在儒门可就熟悉的相识?”
“儒门?刘仲明先生与吟哦四子前辈我都相熟。”
“那请洛姑娘修书一封,帮我打听一个人——当朝柯太师。”
“这……”简单的事情,却让洛芸茵面露难色,竟至手足无措。
阴素凝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将柯太师入朝之后种种古怪作为一一陈述,其中多有齐开阳说过。
齐开阳不知的,卓亦常目露询问之意。
齐开阳只点头不答,示意你入朝为官之后,自己看,自己判断。
“妖道误国,大宋已是风雨飘摇。大宋若有差池,我这个皇后可没有什么好下场。无论为江山社稷计,还是为我自己计,妖道留不得。”阴素凝斩钉截铁,又向洛芸茵恳求道:“洛姑娘,就请你修书一封,帮我问问。若是儒门中人,或可请儒门处置。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池,我好下决断。”
“我……我……”洛芸茵支支吾吾,挑着寒烟眉,瞪着醉星目,半晌说不出话来。
“洛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
“有……有的……”
“那就请洛姑娘言明。”阴素凝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洛姑娘若果是来游山玩水,我倒可以行个方便。请洛姑娘暂时委屈,就住在我延宁宫中,冒做个侍女,有个居所,来去自如,想要去哪里玩。开阳反正没什么事,随时可以相陪。若……若不是来游山玩水,洛姑娘是洛宗主掌上明珠,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我和开阳可万万担待不起,只好恕不奉陪了。”
只恰巧听见只言片语就能顺势而为,一箭双雕。
既说明来见卓亦常之意,又逼得洛芸茵不得不明言,皇后娘娘之聪慧可见一斑,足令卓亦常刮目相看。
“好吧,其实你们都知道些内情。”洛芸茵垂下螓首,想起旧事一时心中悲苦,美眸含泪,道:“我说与你们听,你们知晓了就好,万万不可吐露我的行踪!”
齐开阳咧嘴一笑,果然是偷偷摸摸跑来的,难怪不肯明说,更不敢给儒门发信,闻言不由赞许地看了阴素凝一眼。
再看这一屋子人,各个都有秘密不可言,心中一时怪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