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平时对你客气得很,心里的不满再多,也是只字不提。而到了她忍无可忍时,即为完全翻脸的时刻,真能做到这辈子都把你当棵草。
唯一可能为着女儿的情面松一松手的人,都是这种态度,其他亲友更不用想。有苏伯海那个老来作怪的东西,她如今恐怕已经是人嫌狗不待见。
万幸,她这次为老三打点期间,的确花光了自己的存款,但也没真到山穷水尽之日。
再怎么样,还有退休金。等拿到手了,写信跟老三解释一下,相信他能谅解。
不论打点狱警还是狱友的烟酒,过得去就可以了,横竖他享受不到多少。
午间,苏伯海出去串门,苏远苏扬吃食堂。
向红和董腊月匆匆忙忙赶回家,一起做饭。
住在一起好歹有点儿好处,齐友兰想着,坐在客厅看报纸。
饭菜摆上餐桌,妯娌两个直接落座,一面吃饭,一面放松地闲聊。
齐友兰气不打一处来,走到餐桌前,说:“信不信我掀桌?”
向红、董腊月齐齐看她一眼,又同时低头吃饭,不应声。掀桌就掀桌,大不了公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她们不回来。
她们既没有过往中的立马认错,也没呛声,倒让齐友兰难以下台了。幸好,两个儿媳妇盛了她的饭。
她坐下,吃了两口饭菜,视线在两人面上来回打转,“说说吧,以后你们是不是都要这样,对我视而不见?”
回应她的仍旧是沉默。
齐友兰冷笑,“不管怎么说,苏远苏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到什么时候,他们也得对我负责任。你们要是铁了心,跟苏伯海一个鼻孔出气,让我每天心里不痛快,我不是干不出告你们不孝顺的事儿。”
“您随意。”向红讽刺地笑了笑,“反正老三又进去了,您又觉得日子没法儿过了,怎么可能让我们好过?”
董腊月则非常直接,“您想干嘛就干嘛,但我们不管倒霉到什么份儿上,告诉老四的时间总能腾出来。这是他的意思,亲口跟我们说的。”
齐友兰瞬间暴怒,这会儿真想掀桌砸东西了,然而,只能忍着。
吃完饭,向红、董腊月结伴出门,赶去上班。
苏伯海哼着小调回来,在客厅看电视打电话,心情不知道多好。
齐友兰坐在西梢间,实在气得不轻。本以为过得够憋屈了,没成想,三点来钟有客来,点名要见她。
苏伯海扬声喊她到客厅。
来客当然是老杨,自报家门后,直接对她说起来意:“明娇反复强调,要是没有你的明示暗示,她不可能有一系列过于激进的行为,比如一再想创造与苏衡独处的机会,还住到了苏衡附近。”
齐友兰听了,整个人都要木住了。
苏伯海和蔼的面容板起来,眼神阴沉。
老杨对齐友兰欠一欠身,“明娇的案情不怎么乐观,可她毕竟还年轻,你作为长辈,能不能帮她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她帮明娇不难,但别人会怎么看她?她以后还要不要见人?苏衡被下了面子,会不会又出损招为难老三?
思及此,齐友兰下意识地摇头否认,“没有,她胡说,我从没授意她破坏我儿子儿媳妇的婚姻!你们为什么拉我下水?凭什么?”
老杨在心里叹了口气。早该考虑到,这种混不吝,对谁都难有同情和仁慈心。
他牵出一抹冷笑,“刚刚我所说的情况,找人证并不难。本来我并没下定决心,但你既然是这个态度,我会全力利用你那些行为,为明娇辩护。”说完放下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字条,起身走人,“打扰了。”
“嗳……”齐友兰随之起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刻,她对上苏伯海厌恶的视线,心里一阵发寒。
“我要离婚。”苏伯海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取出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你要是不签字,不跟我办手续,我跟你打离婚官司。”
他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对她宣布这一事实。
苏衡和孟蕾心情大好地享受休闲时光。
两人坐在简易小巧的皮划艇上,平缓的路段,可以悠闲地欣赏周遭景色;水势湍急时,要抓牢划艇,以防落水。
他们所在的这一段水路算是巧夺天工,不论竹筏、小艇、小船入水,都只能顺流而下,大方向错不了。
当然,也存在一些危险:水流湍急的路段,偶尔会撞上堆垒在水下的岩石,皮艇会晃得厉害,要是抓不牢,人会落到水中。
对于喜欢水上运动的人来说,这消遣不过差强人意,对孟蕾则是刚刚好,比在公园划小船有趣刺激不少,而实际挑战又有限,不至于玩儿一次就打怵。
孟蕾始终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