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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陵山（第3页）

就在此刻，二十三名盲童齐声开口。

他们看不见神像，却“看”到了它体内蠕动的黑雾??那是初律之核残存的意志，借尸还魂。

“它是假的！”小女孩尖叫，“它的心是空的！它害怕光！”

“它怕的不是光。”陆无羁仰头，掌心金焰熊熊燃起，“是怕有人不再相信它！”

他猛然将金焰打入地面，顺着地脉直冲九百律核桩。与此同时，孩子们手拉着手，开始吟唱一首从未记载的歌谣??那是他们在路上共同创作的《拒经?第八章》：

>“我虽盲，心不昧，

>不信谎，不跪伪，

>一念真，破万魅，

>灯在心，永不坠。”

歌声如针，刺入伪神识海。

黑曜石像剧烈震颤，裂缝蔓延。律玄子疯狂催动法诀，却发现梦囚们的意识开始动摇??有人想起自己曾有个女儿，有人记起母亲临终前的哭泣，有人突然质问：“我为什么要服从？”

“不许醒！”律玄子嘶吼，“你们必须沉睡！”

可就在这时，第一根律核桩崩裂，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九百颗水晶接连炸开，释放出被困的灵魂。那些意识并未消散，而是化作点点星光，环绕在盲童们头顶，仿佛在向他们致谢。

伪神发出凄厉咆哮，最终在一声巨响中坍塌成碎石。

律玄子跪倒在地，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秩序才是永恒……混乱终将毁灭……”

陆无羁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轻声道：“你错了。真正的永恒，不是控制，而是允许不同存在。你可以选择继续恨，也可以……试着问问自己：我到底为什么这么怕自由？”

律玄子浑身剧震，嘴唇颤抖，最终低头，泪流满面。

战斗结束。

陆无羁扶着伤腿走出幽冥谷，身后是欢呼的盲童与获救的梦囚。天空破云见日，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脸上，温暖得近乎疼痛。

当晚，他在山谷外点燃一堆篝火。孩子们围坐四周，有人问：“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无羁望着火焰，缓缓道：“回去，建更多的学堂。教孩子们读书，也教他们怀疑；教他们写字，也教他们撕书；教他们听话，更教他们说‘不’。”

“那……你会跟我们一起吗？”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次日清晨，孩子们醒来时，发现陆无羁已不见踪影。只在篝火余烬旁，留下一本手抄册子，封面写着：

>《拒经?第八章?心之光》

>

>??献给所有不肯闭眼的人

册子末页，有一行小字：

>“我不确定明天会不会更好，

>但我确定，只要还有人愿意问‘为什么’，

>黑暗就永远不会赢。”

而在千里之外的启明院，阿蘅站在新栽的梧桐树下，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只有一句话：

>“第八章已写完，第九章，该由你们写了。”

她抬头望天，阳光正好。

远处，一群孩子正奔跑着放风筝。那只风筝做得粗糙，却画着一只睁开的眼睛。

风很大，风筝飞得很高。

高到几乎要触到云层。

就像某种无声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