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身着乌铁战衣,看不清面容,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古老而又威严,手中天戈流转仙光,黑金盾亦是号称防御无双,披甲持革,当真有一种古代天尊的风采。
若是禁区至尊,这一刻真得被唬住了,但,可惜出来是天。。。
晨光渐炽,茶馆前的石阶被晒得微暖。阿咸仰面躺在竹席上,草茎在唇间晃动,目光懒散地扫过天际流云。那朵云像极了一只打盹的猫,蜷着身子,尾巴卷成圈。他看得入神,仿佛能听见它呼噜噜的呼吸声。
小囡囡抱着发芽的小树走来,蹲在他身边,轻声道:“它长得很快。”
“嗯。”阿咸点头,“因为它不怕死了。”
她怔了怔:“什么意思?”
“以前的种子,哪怕埋进土里,也总想着‘我能不能活’‘会不会被踩碎’‘有没有资格长成大树’。可这颗不一样。”他抬起手,指向那水晶般的叶片,“它从破壳那一刻起,就没问过自己该不该活着??它只是活着。”
风掠过叶尖,星光脉络微微一亮,像是回应。
远处,段德蹲在溪边洗瓜子,嘴里嘀咕:“你说这些玄乎话,谁听得懂?还不如说说今天中午吃啥。”话音未落,忽见水面波纹扭曲,倒影中的自己竟张嘴说了句:“午时三刻,豆汤配馍。”
他猛地跳起,退后两步:“邪门!刚才那不是我说的话!”
老道人提着水桶路过,瞥了一眼水面:“因果逆流还没消停呢。现在有些地方,话比人跑得快,梦比现实先发生。你刚才看到的是‘即将说出的话’,只是提前显现在水里了。”
“还能这样?”段德挠头,“那我要是现在骂你,是不是明天才开口,你今天就听见了?”
“差不多。”老道人淡淡道,“所以最近少说话,尤其别立flag。”
正说着,天空忽然暗了一瞬。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时间本身打了个盹。群山静止,飞鸟悬空,连溪水都凝成一条银线。唯有阿咸仍能动,他慢悠悠坐起,望向北斗星域深处??那里,九枚残钟虚影缓缓旋转,每一响都拖着长长的回音,仿佛时间在挣扎着重新接续。
“第三轮重构开始了。”他自言自语。
三息后,世界恢复。
鸟鸣重起,水流奔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细心的人会发现:溪边一朵野花原本将谢,此刻却返老还童,花瓣由黄转青;一只蝴蝶翅膀上的斑纹变了,多出一行细小符文,写着“重启编号:9-001”。
小囡囡察觉异常,抱紧怀中幼苗:“它在害怕。”
阿咸伸手触碰叶片,星光顺着他指尖蔓延,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符印,烙入脉络。“不怕,这是成长的阵痛。旧规则死透之前,新秩序不会安稳落地。”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忽然道:“段德,借你瓜子一用。”
“干嘛?”段德警惕地护住口袋。
“算命。”阿咸伸出手,“五粒就行。”
无奈之下,段德掏出几颗炒熟的瓜子,递过去。阿咸接过,往空中一撒。瓜子并未落地,而是在半空悬浮,排列成奇异图案,有的头朝上,有的尾指北,有的裂口朝东。他眯眼看了片刻,笑了。
“有意思。命运之线虽然断了,但痕迹还在。这些瓜子告诉我??今天会有个‘不存在的人’来到这里。”
“啥叫不存在的人?”段邓瞪眼,“活人就是活人,死人就是死人,哪有中间态?”
“比如,一个被抹去记忆、删除存在、连轮回都不收的家伙。”阿咸叼回草茎,“他曾是第八纪元最接近真理的求道者,结果因为发现了‘守序者’的真实身份,被整个宇宙集体遗忘。连他的名字都被吃了,只剩下一缕执念,在维度夹缝里飘荡了十万年。”
话音刚落,茶馆门前的空气泛起涟漪。
一人凭空出现,衣衫褴褛,面容模糊,仿佛被人用橡皮擦反复涂抹过。他踉跄一步,跪倒在地,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门……开了……”
小囡囡后退半步,小白兔竖起耳朵,浑身绒毛炸起。
阿咸却神色如常,走上前扶起那人,拍了拍他肩上的尘:“辛苦了,老故人。”
“你……认得我?”那人颤抖着问。
“不认得。”阿咸咧嘴一笑,“但我记得那种眼神??看穿谎言却不被相信的人,都会那样盯着世界,像在质问:你们为什么宁愿活在假象里?”
那人身体一震,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清明。刹那间,他脸上的模糊开始退去,露出一张苍老而坚毅的面孔,眉心有一点朱砂痣,形如钥匙。
“我想起来了……”他喃喃,“我是……‘知’。”
“对。”阿咸点头,“你是‘知识之柱’的最后一任守护者。当年你写下真相,却被系统判定为‘危险信息’,全宇宙联手将你抹除。连李忘忧都不敢救你,只能把你的一缕意识藏进命劫簿的页脚空白处,等规则崩塌时自动释放。”
“可我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知痛苦地抱住头,“那些真相……那些公式……那些通往静默之海的地图……全没了!”
“没关系。”阿咸拍拍他肩膀,“重要的不是你知道什么,而是你愿意相信什么。”
他转身走向菜园,从老道人手中接过一把铁锹,递给他:“来,先种点豆子。泥土记得的东西,比书本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