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尔孤白一把将酒瓶砸碎。
“看来您对之前的限酒令还是心存芥蒂啊。”
曼努埃尔苦笑着说。
“哼,可不光是这件事。”
叶尔孤白摇摇头。
“我本来就是你们家族的家臣,只听你们的命令!”
“他算个什么?第一天上任就要我去见他?”
“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他做的事是否利国利民,我不管什么民族和国家,甚至不在乎什么人民和百姓,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希望你们都开心幸福。”
“陛下想卖酒挣钱,那就让他卖,查士丁尼想开夜市,那就让他开!他们想打谁就打谁,他们想远征地狱,老子也第一个为王前驱!”
“伯爵,你醉了,明天还要开拔,少喝点酒吧。”
曼努埃尔夺过叶尔孤白手中的第三个酒瓶,笑着劝解道。
“是醉了,唉,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叶尔孤白挥挥手,蹒跚着步伐进入军营,不一会儿就响起如雷的鼾声。
阿莱克修斯和曼努埃尔继续走在回营的道路上,月光撒在身上,两人沉默无言。
“今天听了他的讲话,我才越明白为什么陛下愿意任用巴西利厄斯,愿意着手对基层行政机构做出改变。”
曼努埃尔突然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
阿莱克修斯问道。
“怀着他这种想法的高级军官不在少数,我可是清楚,孔蒂大团长和米哈伊尔侯爵也说过类似的话。”
“陛下将帝国从深渊中拉了回来,逐步扩展成如今的模样。”
“他们将陛下视作神明,也把这份尊崇连带到你我身上。”
“我承认,他们的确对陛下十分忠诚,但他们的儿子呢?孙子呢?再过几代人,这些勋贵子弟就是帝国继续展的最大阻碍。”
“我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是陛下还是你哥哥都是重情义的人,压根不愿意对他们动手,军事勋贵们以忠诚相报,他们也以富贵相许。”
“再者,陛下也需要他们的存在来保持军队战斗力,从而继续扩张,继续征服,营造出一股自上而下的浓厚军事氛围。”
曼努埃尔沉思道。
“但是,帝国的战争还有很多,每一场战争过后,军事勋贵的势力就增加一分,就算再怎么优待,也必须加以限制。”
“无论是建立教育体系,官僚体系还是让教士参政,遏制军事勋贵已经势在必行。”
“如果单从国家的角度出,陛下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
阿莱克修斯想了想,摇摇头。
“说到这个,你以后去了塞尔维亚,准备怎么应对这些事情?”
曼努埃尔笑笑。
“要是我,根本不会给类似巴西利厄斯这样的改革者任何机会。”
“叶尔孤白说得好,人都是自私的,当年罗马从共和国变作帝国,后来出现了王朝,不都是出于人的私心?”
“我看的清这些问题,但绝对不会改,绝对会以家族利益优先,而非虚无缥缈的国家和民族。”
“像皇兄这样愿意让渡自身权力来改进制度的君主少之又少,历史会记住他,但不会记住我们。”
阿莱克修斯叹了口气,完全不想思考这些太过久远的问题,翻身下马,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第二天一早,红日初升,阿莱克修斯和曼努埃尔向叶尔孤白辞行,带着卸完货物的运输队向东回归布尔加斯。
叶尔孤白则率军渡过登萨河,继续向西行进,作为西部方面军的一支分队,进逼中央低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