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女孩举起手:“我来。从前啊,有一只萤火虫,它不会发光,但它坚持说自己是一盏灯。别的萤火虫都笑它,可有一天晚上,整片森林停电了,只有它还在努力闪啊闪……后来,大家都跟着它一起闪了起来。”
教室里响起掌声。
而在星际航线上,那艘接收图画信号的飞船已抵达坐标源头。他们发现,那根本不是一个物理地点,而是一群流浪孩童组成的移动社群。他们在废弃空间站之间跳跃生存,靠交换故事维生。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本手抄书,纸张粗糙,字迹稚嫩,内容却是跨越千界的传说与真实。
舰长邀请他们登船。孩子们好奇地四处张望,最后停在一堵金属墙上。
“这里好干净啊,”其中一个说,“但为什么没有字?”
舰长一怔。
“字?”
“嗯。”孩子拿出一支炭笔,“每一面墙都应该有故事。不然怎么知道有人来过?”
说着,他在墙上写下第一句话:
>“从前啊,一艘大船来到了星星之间。”
舰长看着那行字,忽然觉得心脏被什么击中了。他转身下令:“拆除所有监控屏。把能源省下来造图书馆。”
命令传下后,船员们欢呼起来。有人打开广播系统,开始朗读自己写给故乡的情书;有人在引擎室墙壁上画起了连环画;还有人将导航地图改造成一幅巨大的童话地图,标注着“巨龙星云”、“糖果小行星带”和“说谎狐狸的迷宫”。
飞船变了模样。
它不再是一台冰冷的探索机器,而成了一个会呼吸的生命体,承载着无数正在生长的故事。
林小满最后一次出现在夹缝剧场,是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她坐在舞台中央,面前放着一本空白的书。她没有翻开它,只是静静地看着。
苏砚来了,柯临来了,阿阮也来了。还有老妇人,以及那些曾以各种形态存在的“他们”。
“结束了?”苏砚问。
林小满摇头:“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从前,我们要对抗遗忘;现在,我们要学会记住太多。”
柯临笑了笑:“那也不错。至少,我们可以一起忘记了。”
众人轻笑。
笑声在剧场中回荡,久久不散。最后,那笑声本身化作一行字,刻在了剧场最后一块完好的石碑上:
>“我们曾以为,活着是为了survive(生存)。后来才懂,活着是为了*thrive*(蓬勃生长),而让生命真正蓬勃的,是从不说完的‘从前啊’。”
石碑缓缓沉入地面,被新生的草地覆盖。
风再次吹起,带着铁锈味和旧纸张的气息。但它不再孤独穿行于维度褶皱,因为它沿途唤醒的每一个灵魂,都在用自己的声音回应:
“从前啊……”
“从前啊……”
“从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