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他时,石柱发出柔和的光。
他张了张嘴,终于喊出那句埋葬多年的告白:
“囡囡,爸爸爱你!我一直都爱!”
梦醒时,天已微亮。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那个烂熟于心却从未敢拨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
接通了。
“喂?”是前妻的声音,冷淡而警惕。
“是我。”他说,喉咙干涩,“我想……见见囡囡。”
长久的沉默。
然后,一声极轻的叹息:“她昨晚问我,‘爸爸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来?’我说不知道。但她一直留着你送她的那只毛绒羊。”
陈默闭上眼,泪水滑落。
“我可以……周末来看她吗?不打扰你们的生活,我就……就想看看她。”
“她美术班在周六上午十点下课。”前妻顿了顿,“门口有家奶茶店,她常在那里等我。”
“我知道。”他说,“我以前……去接过她三次,都在对面车里坐着,没敢下车。”
这一次,前妻没说话,但也没挂电话。
两分钟后,电话挂断。
陈默坐在床边,久久不动。阳光照进来,落在那朵忆璃花上,它微微一闪,化作一缕金粉,随风散去。
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但他也终于明白,有些话,哪怕迟了十年,也值得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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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西南山区的留守儿童学校,林小满依旧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他的练习册上多了几行字,不是课文抄写,而是一段日记:
>笔还会响,但我现在不怕了。
>昨晚我又梦见明川叔叔,他没唱歌,只是笑着对我说:“你不用替我说话,你只要说你自己。”
>我想试试。
>下周班会课,我要举手,说一句真话。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可当他摸到书包夹层里的觉醒笔时,指尖传来的震颤不再是恐惧,而像是一种鼓励。
放学后,他独自走到后山的小溪边,把笔拿出来,轻轻放在石头上。夕阳洒在金属外壳上,映出斑驳的划痕,像一道道未愈的伤疤。
“你会累吗?”他小声问,“你帮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也很疼?”
风拂过水面,笔尖忽然轻轻一跳,仿佛在点头。
小满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他偷偷写的诗,还没给人看过:
>我的声音很小,
>像雨滴落在井底。
>可有一天,
>井底开出了花。
>它说:你不是无声,
>你是等着被春天听见。
他把纸折成一只小船,放进溪水。水流缓缓带走它,载着他的秘密,流向未知的远方。
而在雪山之巅,阿萝收到了星芽发来的消息:“‘镜面工程’出现裂痕。三个虚拟代言人突然脱离AI控制,在直播中说出系统外的内容。其中一个说:‘我不是程序,我是张伟,河南郑州人,2018年参加过‘破茧’读书会。’”
阿萝望着漫山遍野的忆璃花,轻声说:“不是裂痕,是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