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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狗噬日守株待兔（第1页）

看着面前绿光璀璨，神树参天的场面，秦尧无声地笑了笑，抬手一指，一枚恶字符便宛若游龙般自体内神国飞出，冲破虚空，嘭的一声烙印在老妖额头。

老妖面色微僵，旋即主动收起悬浮在身后的参天大树，跪地叩首：。。。

春风拂过清溪镇外的义庄，桃树上的铜铃轻响，声波如涟漪般荡开，惊起檐角一只沉睡的夜枭。九叔立于院中，手中握着那本《玄门秘要》，目光落在第十三页被红笔划去的“逆命阵”三字上，久久未动。纸鹤早已夹入书页深处，可那两个字??“勿念”??却像烙印一般，日日夜夜灼烧他的心。

他闭上眼，耳边又响起梦中白灵的声音：“若你不问，便是值得。”

值得吗？他不知答案，也不敢再问。

三月以来，镇上风平浪静，连最不安分的孤魂野鬼都似销声匿迹。孩童嬉戏时不再唱起旧日童谣，取而代之的是新传的一句歌谣：“灯已灭，心未冷。”老人们说这是守莲者归位的征兆，阴阳界线重定，万魂安息。可九叔知道，真正的安宁从不来自封印或镇压，而是源于某个灵魂甘愿将自己钉在生死边缘，永世不得回头。

他缓缓合上书册，走向供桌。暗格中的木匣依旧敞开，断裂的莲心匕静静躺着，刃口泛着幽光，仿佛仍残留着三百年前那一夜的血与誓。他伸手欲合上盖子，指尖却忽地一顿。

??匕首的断口处，竟渗出一滴极淡的银色液体，如露珠般悬而不落。

九叔瞳孔微缩。那是“魂髓”，传说唯有守莲者的神魂受损时才会溢出，凝而不散，触之即焚。他曾亲眼见过一次，在南洋竹楼的地窖外，那女子昏迷七日，指甲缝里便渗出这种银液，落地成灰，烧穿三寸青砖。

“她……还在痛？”他低声喃喃，声音颤抖。

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喘息。紧接着，“砰”的一声，院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道士跌进院子，道袍破碎，脸上布满抓痕，手中死死攥着半块残破的青铜符牌。

“师……师父！”他嘶声喊道，扑倒在地，“四目师叔……死了！”

九叔心头剧震，一步上前扶起那人。这是他三年前收的记名弟子，名叫阿福，资质平平但心性纯良，被派往西北巡查阴气异动。此刻他双目涣散，唇齿发紫，显然是中了极阴之毒。

“怎么回事？四目在哪？”九叔厉声问道。

“昆仑……山麓……”阿福咳出一口黑血，“我们找到那座洞府……但……但她已经不在了！只有鼎还在烧……四目师叔说……有人篡改了铭文……想重启忆渊……他拼死封住了入口……让我带这个回来……”

他颤抖着将那半块符牌递出。九叔接过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那是“往生令”的一半，本应由守莲者执掌，象征对忆渊的绝对掌控权。如今却被强行折断，断口参差，显是暴力撕裂。

“谁干的？”九叔咬牙切齿。

阿福艰难摇头：“不知道……是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他会……唤魂术……还能避开红莲烙印的感应……四目师叔临终前说……‘他们回来了’……还说……请您……启动逆命阵……哪怕违天……也得拦住他……”

话音未落，阿福头一歪，昏死过去。

九叔抱着徒弟跪在泥地上，浑身冰冷。四目死了。那个曾与他并肩闯过黄泉路、踏碎十八层怨界的兄弟，终究没能逃过宿命。而“他们回来了”这句话，像一把锈刀缓缓插入心脏。

??“他们”，指的是三百年前被封印的“逆轮教”。

当年白灵尚未成为守莲者时，曾有一群修道之人妄图打破生死界限，以活人之躯驾驭忆渊之力，自称“轮回主宰”。他们炼制万人魂丹，掘坟引魄，甚至献祭亲族以求长生。最终被白灵率众剿灭，首领先后自爆神魂，余党四散隐匿，世人皆以为覆灭殆尽。

可若真是他们卷土重来，为何能绕过红莲烙印？为何连四目都无法抵挡？

九叔猛然抬头，望向北方。昆仑山麓的洞府，本该是白灵闭关之所，如今却成了敌人据点。而那青铜鼎仍在燃烧……说明忆渊核心并未完全封闭，仍有力量可供汲取。

他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阿福，又看了看供桌上断裂的莲心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说不必再等你了……可若我不等，这世间还有谁能拦住那些疯子？”他低语一句，随即起身，快步走入内室。

半个时辰后，他换上一身陈旧的黑色道袍，腰间佩上桃木剑，背上背着一只沉重的布囊，里面装着九张祖传雷符、三枚镇魂钉、以及一本手抄的《太乙救苦经》。临行前，他在供桌前点燃三炷香，对着那块石碑的方向深深一拜。

“我走了。”他说，“这次，不是守你，是替你斩人。”

夜色再度降临，九叔独自踏上北行之路。马不行，车不通，唯有徒步穿越荒漠与雪岭。沿途所见，皆是异象：枯井冒黑水，古庙飞纸钱，半夜常有无主灯笼飘行于野径之上。更有一次，他在一处废弃驿站歇脚，半夜听见屋顶传来细碎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数十具身穿寿衣的尸体正整齐排列，面朝北方，似在等待某种召唤。

他知道，这是“魂引”之兆??有人正在集结亡魂，准备冲击阴阳结界。

第七日，他抵达昆仑山脚。寒风刺骨，白雪皑皑，远处那座隐秘洞府已被一层诡异的黑雾笼罩，宛如巨兽吐息。洞口原本刻着的红莲印记已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圈逆旋的符文，形如锁链缠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