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当前,水库管涌,情况不说多危急,也是汛期以来最严重最紧急的时刻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主持防汛的副总指挥干起来,那样除了导致局面失控,对防汛工作没有任何帮助。
于是尽管心里的火都蹿到了天灵盖了,但还是被他强行忍了下来。
乔旭阳见状,自觉面子被扳回三分,脸色好看多了。
当下语气豪迈、言语铿锵,先是把中午县里调度会传达的内容一一原文转述,再把镇里的重点点位、重点人群、重要工作,一一安排部署。
听起来还算妥当。
但事实是,因为入汛已经整整两个多月了,前几次大雨,秦正刚坐镇主持会议,早就把防汛的重点和有关安排说了个遍。
乔旭阳现在说的,完全是秦正刚之前说过的内容,毫无偏差。
不过乔副镇长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能把秦正刚接地气的土话,变成慷慨激昂、排比句扎堆的官话,给人一种明明都听得懂但又听不懂的感觉。
于是一个个不明觉厉。
可散会之后稍一琢磨,又无不得:他有病!
……
“哗啦啦……”
暴雨还在继续,县气象局每隔半个小时发布一次气象报告,最新的数据表明雨势会在四个小时后减弱。
镇里调度会结束后。
班子成员就分别带队,深入到包保村里去,联合村干部一起检查。
时值下午,暴雨遮天。
南州省早稻已收,晚稻已种,禾苗们在水田里欢快地享受着雨水的滋润。
村民们难得有闲,窝在家里打牌的打牌、看电视的看电视、剥生的剥生。
在漫天大雨的泼洒下。
还有一些人穿着深色的雨衣,仓促地穿梭在雨水中,赶往河岸边、危房处、低洼点,逐一检查,观测水位,做着看似无用但其实有用的检查工作。
大雨还在继续,检查毫不停歇。
夜幕降临。
林骁回到镇里,刚到办公楼脱下雨衣,便得知秦镇已经回来了。
再一问,便得知曾家桥水库的管涌险情已经成功解除。
他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好消息还是松了口气。
去办公室喝了口水,然后去秦镇办公室。
刚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秦正刚如雷般的训斥声,几乎把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给盖过。
林骁不好打扰,赶紧走人。
但只是刚才几句,便也知道,秦镇是因为下午乔副镇长滥发淫威的事情动了大气。
至于秦正刚如何知情——那些村主任可不是吃素的,全镇上下,只有镇长秦正刚能真正镇得住他们,他们逮着个机会可不得添油加醋地赶紧告黑状?
于是乎,乔旭阳立马得到事后清算,被秦正刚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骁倒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恶趣味。
回到办公室,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以及湍急不停的雨势。
他的脸色十分阴沉。
县气象局下午发布的气象预告,说是暴雨会在四个小时后减弱。
可现在五个小时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