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想什么,山本同学一张脸持之以恒地涨红。他应了两声,听话地慢吞吞把我放下来。
并且依旧是用举辛巴的办法。
两手托住腋下,把我举远了一些,才小心谨慎地让我的脚够着地面。
虽然有点想吐槽这仪式般的操作,但我也没多问。男朋友变成机器人也是一时的。等两脚落地,鞋底踩得稳当,便抱着就此揭过话题的决心,毅然开口。
“还有,祝贺胜利的礼物,我还没准备好。”
我捋捋裙角,努力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自然而然道,“山本君可能得多等两天……”
白短袖像柱子一样杵在原地,立刻答应:“啊,好。”
接着又一怔,“诶?”
我抬起头,“嗯?”
只见山本同学一手摸后颈,稍稍驼着背。他视线低垂,一时没看我。随后抿了抿嘴唇。下一秒,才尤为郑重地、不好意思地瞧过来。
“刚才,不是奖励吗?”他轻声说。
我:“……”
我耳朵又升温:“不是呀。”
山本君:“咦?那,那等下一场比赛赢了——”
我:“都说了不会是奖励了。”
用这种事情当奖励,总会觉得很奇怪吧!
话音一顿,我望着山本同学那光顾着满脸通红,让人不清楚那颗棒球脑袋在想些什么的模样。花两秒平复难免羞臊的心绪,再开口。
“……只有,山本君让我很想亲亲的时候,才会亲。”我说,“就像刚才那样。”
说完,踟蹰地抬眼一看。
男朋友脑袋快冒烟地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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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大赛会持续整整一个月。
但在东京赛区,强者如云。体育竞技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棒球和排球一样,并非一个人的比赛。赛场上风云涌动,每一秒都有崭新的可能性。即使并盛中学出了一个天赋异禀,又百分百投入热情的山本,也不会是常胜将军。
今年清爽而热烈的秋天,并盛没有打满一个月的比赛,止步于十六强。
至于获胜的奖励,只是利用了以前参加兴趣班的老本。
我每一场比赛都带相机去看,拍下某人挥棒、投球或跑垒的瞬间。回去洗出照片,整理出家里的油画颜料,用自己的画笔,把它们一点一点勾勒到等比例的油画纸上。
一场一幅,画完涂上光油层,送给拼尽全力的王牌同学。
似乎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山本君惊喜得出奇。
他捧着两掌大小的画,像第一次收到我做的便当一样,呜哇呜哇地喊;继而又非常捧场地拉着我问东问西,问我什么时候学的画画,问要怎么保存比较好。
我说:“小时候,妈妈希望我多接触不同的爱好,所以报了音乐和美术的兴趣班。画画是在小学学的。”
捧场大王说:“小维好厉害!”
我又道:“放在避光的地方就好了。不要太潮湿,也最好不要让太阳直射。”
直射的太阳应道:“我知道了!”
洗出来的照片,则被我默默收纳进卧室书桌的抽屉里。
总共四张。
三张是用作绘画的照片。
一张,是最后一场比赛后,山本同学拜托棒球部的成员,帮忙拍的我和他的合照。